“我早就與你說過,功德評判,隻論結果不論初因。有人因你殖財而破產亡家,難道你就能心平氣和視若無睹,認為這是他們自己的命數與你無關?如若某人舉家借貸投入花市,卻因為碰上你的鋒芒而賠光家財,被債主上門日日催逼,最終絕望自盡,你能認為這是他咎由自取與你無關?如果有農戶投入全部家財建設大棚,辛辛苦苦種植花卉,最後卻因為你的低價傾售賣不出爛在地裏,傾家蕩產,你能認為這是他眼光拙劣自尋死路,與你無關?”
肖樂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無忌的假設讓他無法回答。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該算什麼。於法於理這些事情就算發生了也不應該算在他頭上,但在華夏,判斷一件事情的正誤從來都不僅僅是理,更多的時候講得是情。
一旦不講理而講情,就沒有統一判斷的準繩了,事情也會變得越發複雜起來。
他冥思苦想,終於有了辦法。
“我們以成本價把那些農戶種的花買下來,虧本賣出去。”肖樂說道。“但隻限安瀾進入的第一年,花田轉去種菜或者是其他經濟作物應該不難,第二年如果他們明知道競爭不過還要繼續種花而不改種其他,那就和我們無關了。還有那些商戶和苗圃,他們積壓在手裏的花和盆栽之類,隻要符合安瀾銷售標準的,我們可以按照他們的成本價收購過來,彌補他們的損失。但如果他們要繼續進貨和我們打擂台,那就別怪我們了。”
“這樣我們會虧很多……”趙凱說道。他現在已經很清楚南鬥和長江三角洲一帶的價差有多大,但肖樂給出的方案雖然也是補償,終究有道理可講,並不是平白無故地被那些人勒索,這讓他稍微能夠接受一點兒。
“賠應該不會賠,隻是少賺或者不賺,卻可以讓他們主動退出市場,讓我們實現獨占,長遠來看應該是賺的。”肖樂說道。“在其他地方也可以這麼執行,在安瀾占據市場主要份額之後,提前把我們的政策拿出來與地方政府溝通,由他們牽頭來進行談判,應該可以避免今天這種事情發生。”
左安安也在考慮,肖樂這種辦法不能說完美,但也兼顧了各方的底線,以此來進行調解,最終達成協議的可能性很大。
這也可以看作是一種逆相的市場營銷,當那些無法適應競爭的批發商、苗圃和種植戶退出後,那些原先由他們供貨的零售商也隻能選擇與安瀾或者其他存活下來的批發商合作,安瀾可以在收購其存量時提出相應的條款,接收他們手上的客戶,這對於安瀾來說無疑是一種很好的迅速占領市場的方法。
明明是一件壞事,現在卻變成了好事,她忍不住興奮地親了肖樂一下。
“嘿嘿,注意點,這還有人呢!”趙凱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我隻是擔心,有些人可能已經做慣了這一行,不會那麼輕易退出。”肖樂說道。
左安安說道:“那關我們什麼事?反正有一批人拿錢退出之後,鬧事的人自然就少了,影響力也就小了。我們也未必要死死的守著時限,隻要控製好不要讓他們賺錢而是以成本價收購,有這樣一條退路,鐵了心要鬧事的人也不會太多。”
趙凱於是說道:“那現在就到四樓去……”
“還是等政府出麵。”左安安搖了搖頭。“事情已經鬧得這麼大,我們自己出麵恐怕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還容易引發直接衝突。”她現在對解決問題已經胸有成竹。“還是要把領頭的幾個拘留幾天,殺殺他們的銳氣!”
下午的時候,市政府終於安排信訪辦的一個副主任出來牽頭處理這個事情。
一個個電話又打回到趙凱和左安安這裏,就連肖樂也接到了蔣副市長的回電。
“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但你們要把善後工作做好,不要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肖樂連連表示感謝。“蔣市長,我現在有個想法,下一步是不是能夠先把‘雲花’這個概念打出來,以市委宣傳部的名義來這邊進行推廣之類的,和當地政府也好溝通,算是提前給南鬥花卉造造勢?費用當然是我們安瀾來負責,讓我們借借東風,以後的銷售就好做了。”
這個想法讓蔣副市長很感興趣,這樣一來南鬥花卉這件事情在彩雲省乃至全國都能產生一定的社會效應,對於他這個分管市領導來說,當然是很有利的加分項。
對於安瀾花卉來說,這是把拓東市委和市政府綁在了自己的戰車上,也是有利可圖的事情。
“這個事情我看沒什麼問題,你們把具體的方案準備一下,我這邊先在常委會上提一下,看看其他領導的意思。”蔣副市長於是說道。“你們下一步準備推廣到哪個地方?”
“蔣市長,我們現在正在籌備江寧的分公司,應該下個月內就能開業。”
“江寧?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