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雯畢竟還是個孩子，她可以接受父親剛剛一下飛機就開始忙碌，也可以勉強接受父親剛一回家就撲進書房和人一談幾個小時，但當她聽到劉啟泰要趕去公司，而且要很晚才能回來時，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崩潰了。
她的哭聲即使是在遠離別墅的商務車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這讓肖樂有種由衷的犯罪感。
但劉啟泰終於還是安慰了女兒後坐上了車。
“對不起。”肖樂對劉啟泰說道。
“對不起？”劉啟泰卻笑了起來。“該是我對你說對不起才對。小孩子的事情，一會兒就好了，不用太在意。”
“你的記憶力怎麼樣？”他問道。
肖樂有些困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還不錯。”
“那我先介紹一下等會兒會出席的人。”劉啟泰拿出了一張合影，上麵有大約三十人，劉啟泰向他介紹了其中的大約十五人，都是德泰工貿副總經理、部門經理和分子公司經理一級的人物。
“你要特別注意兩個人。”劉啟泰指著照片對他說道。“一個是張桂華，他是我妻子的堂兄，他和他的父親擁有德泰工貿16.7%的股份，是除了我們夫妻倆之外最大的股東，現在是負責對外貿易的副總經理，在公司裏影響力很大。德泰工貿整體轉型對他的影響最大，我會提前和他打招呼，但他很可能會對你的構想提出很多質疑。”
肖樂記下了他的樣貌，點點頭。
“另一個是胡彥，他是市場營銷部的經理，我半年前才剛剛把他從德茂衣業挖過來。他是燕京大學的畢業生，在斯坦福讀的碩士，也有三年國內服裝業的銷售經驗。我本來準備依仗他把德泰工貿的內銷業務慢慢做起來，但現在有了你的這個整體營銷方案，他的那個計劃顯然就非常不適用了。他是商科出身，自視很高，你要讓他信服恐怕不太容易。”
肖樂再一次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劉啟泰笑了起來。“你是我的合夥人，某種程度上來說，除了張桂華之外，其他人都是你將來的下屬。這是公司內部的討論會，我會讓氣氛輕鬆一點，不做什麼具體的安排，隻是讓他們先有個概念。真正困難的是董事會和股東大會，如果今天晚上能夠讓張桂華和胡彥信服，那就相當於成功了一半。”
劉啟泰隨後開始向肖樂提出一些想法和意見，主要是針對之前肖樂在向他敘述時比較不自信，邏輯前後矛盾或者是混亂的地方，肖樂幹脆吃了一包通竅散，趁著這個時候把腦海中所有關於這些東西的內容又過了一遍，然後才跟著劉啟泰下了車。
這是一幢十六層的大廈，不過劉啟泰向他介紹德泰工貿隻用了最上麵的六層，剩下十層都是分租給一些小公司，這時已經是傍晚，大廈裏空蕩蕩地沒有人，坐在前台的保安看到劉啟泰進來，慌張地站起來敬禮。
劉啟泰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老萬、老李，你們辛苦了。”
“沒有沒有！”“哪裏哪裏！”兩個保安受寵若驚地回答著，跟在他們背後，劉啟泰在等電梯的時候隨口問問他們家裏的情況，說了些暖人心的話，隨後和肖樂一起進了電梯。
肖樂若有所思，劉啟泰則隨口指點道：“老話說和氣生財，我一直很相信這句話。這些保安雖然是集團裏地位比較低的人員，但他們也肩負了很重要的使命。我不可能開很高的工資給做這種崗位的人，但如果能夠用幾句話提升他們的使命感和歸屬感，何樂而不為？”
肖樂點了點頭，劉啟泰隨後又說道：“但這要有很好的記憶力才行。”他笑著用手點了點腦袋。“如果你記不住和他們說過些什麼，或者根本不想去記他們說過什麼，隻是單純地想要敷衍幾句，那就不要用這樣的方法。不然下一次遇到他們時，他們滿心期望，你卻完全忘記了他們，那種失落感和反差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甚至比你完全不理他們還要糟糕。”
這樣的經驗對於肖樂來說很寶貴，他再一次點了點頭。
他們直接到了十六樓的會議室，這時已經有將近十個人坐在裏麵，肖樂注意到那個名叫胡彥的男子也到了，但他單獨一個人坐在靠主持人位的地方，看上去有點孤零零的不太合群。
看到劉啟泰進來，他們都站了起來。
“董事長！”“劉總！”
劉啟泰讓肖樂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自己向下屬那邊走去，肖樂猜想他應該是在做一些介紹，他們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這讓他有些緊張，於是他幹脆把自己之前寫下的那些東西拿出來，用筆在上麵修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