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一行人大聲唱著歌往回走,迎麵卻碰上了兩個人。
王傅城和張行方。
他們倆顯然也喝了一點酒正準備回學校,昏暗的街燈下,兩群人就這麼在過街的地方碰上了。
避也沒法避開。
王傅城他們顯然喝得不多,他看著有些醉意的徐暢等人,鄙夷地咧了咧嘴,卻被他們看了個真切。
“靠,還真以為自己是上等人了?往前五十年,還不是一樣在土裏刨食,有什麼了不起的!”徐暢大聲地說道。
他這麼急切的跳出來支持肖樂,一方麵是因為他極度渴望成為主力隊員,另外一個方麵,之前王傅城等人因為他來自農村而一直以高人一等的目光看他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他這樣從農村考到江海大學這種名校的學生,對比那些衣著入時生活優渥的城市孩子,天生就有著輕微的自卑心理,這讓他們的心理防備,也就是一般人所說的自尊心比別人更強烈,任何形式的歧視他們都會很敏感。
肖樂一樣有錢,在他眼裏甚至比王傅城更有錢,卻和他勾肩搭背,一起唱著改了詞的小調往回走,這讓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看王傅城就越發不順眼了起來。
“你說什麼!”王傅城卻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裏自己最看不上眼的山村小子竟敢跳出來挑釁自己。“什麼叫土裏刨食?”他憤怒地說道。
從肖樂開始,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往自己臉上蹬了,這算什麼?
“你爺爺輩當年不是農民?”徐暢大聲地說道。“什麼玩意兒?進了城就把自己當人上人了?我呸!”
“你再說一遍?”王傅城氣得渾身發抖,但白煒不在旁邊,那邊人又明顯多得多,他還真有點心虛。
“算了算了。”張行方也有點心虛,對麵這幫子明顯是已經喝多了,和他們鬧事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土鱉!”王傅城也知道瓷器不和瓦罐碰的道理,他輕蔑地說道。這時候過路的街燈綠了,他抬腳往路對麵走去。
酒精已經衝昏了頭腦的徐暢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衝動了,他一個箭步邁了上去,直接從背後把王傅城拉倒,對著他的臉上就是兩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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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怒氣衝衝地在江海大學派出所的大廳裏坐著,在他身旁,一名同樣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大聲地哭著,抹著眼淚。“打人的暴徒一定要從重處理!”她大聲地哭號著。“這還有王法嗎?”
他們是王傅城的父母,接到電話之後匆匆從城裏趕過來,王傅城的母親羅麗憤怒地想要衝進錄口供的地方去打徐暢,卻被值班民警和高業等人攔住了。
“高業,你要付全部責任!”王傅城的父親王愛軍悶聲對高業說道。
“等他們出來了再說也不遲。”高業冷靜地回答。
“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拚了!”羅麗大聲地說道。
“也就是挨了兩拳,鼻血都沒流,至於‘三長兩短’嗎?”鄧駿華忍不住低聲地說道,沒想到卻被她聽到了,她衝過來不依不饒地想把說話的人抓出來,卻不知道是誰,隻把他們都嚇得往後退,直接退到大廳的另一邊去了。
張行方低聲地和王愛軍說著什麼,王愛軍便又開始打電話,不久之後,江海大學分管籃球隊的李副校長趕了過來。
“這個學生一定要開除!”羅麗大聲地說道。“這種人渣是怎麼招進江海大學的!”
除了張行方之外,和江海大學有關的人臉上都有些不快,尤其是肖樂等人。
實際上,徐暢的動作雖然大,但王傅城畢竟是打籃球的,反應一點兒也不慢,第一時間就做出了閃避動作。徐暢的拳頭隻是輕輕地擦到他的臉,甚至連淤青都沒有,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肖樂手裏吃了虧之後心理開始陰暗,這樣的事情他非要鬧大到派出所裏,還打電話把自己的父母給叫了過來。
過了一會兒,派出所的所長也從家裏趕到了。
“哪位是王愛軍?”他在辦公室裏換了警服,然後了解了一下情況,最後才從後麵走到大廳。
王愛軍和羅麗迎了上去。
“是郝所長?”王愛軍問道。
郝所長微微點了點頭,羅麗馬上大叫起來:“一定要把那個該死的流氓拘留!”
郝所長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王老板是不是跟我來一下?”
王愛軍跟著他往後麵走去,肖樂悄悄地從另外一邊的走廊跟了過去,隨手把手機拿出來,打開了錄音機。
隻聽見王愛軍低聲問道:“郝所長,這個施暴的家夥最高可以怎麼判?”
“不好辦啊。”郝所長卻歎了一口氣。“王總,你家王傅城身上一點兒傷痕都沒有,連輕微傷都夠不上,這種事情很難走法律途徑的。”
“怎麼可能?我兒子明明說臉上被打了兩拳!”
郝所長又歎了一口氣,這樣狗屁倒灶的事情他真是不想沾,但這個王愛軍來頭很大,他也沒有辦法。“就一點微紅,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