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朋友,但她不是我女朋友。”肖樂辯解道。
他對王傅城的攻擊其實很無力,因為是學校的籃球明星,至少在明麵上,王傅城的風評並不差。那些被他騙上床的女孩子多半都羞於把這樣的事公諸於眾,而大家對於大學生談戀愛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花花公子這個詞在大部分時候其實給人的感覺並沒有那麼嚴重。
“你不喜歡他,所以你要避開他?”孫瀾問道。“那你究竟是害怕他還是討厭他?”
“當然是討厭他!”
“那你為什麼要避開他呢?”孫瀾再度問道。“我不怎麼看籃球,但如果你真的喜歡籃球,也有天賦,卻因為要避開他而浪費自己的機會,那不是很失敗嗎?”
肖樂哭笑不得:“孫老師,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的?”孫瀾問道。
肖樂隻能耐下性子來告訴她:“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浪費在和無謂的人鬥氣上,我的未來也不是非要走籃球這條路。你也知道我現在算是小小的有錢人了,大學階段我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讓自己快樂,為什麼非要去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你就逃避?”孫瀾卻死死抓著這一點不放,這讓肖樂有些抓狂了。
“孫老師,要怎麼說你才明白?為什麼我就非要去跟王傅城大眼對小眼?我就不能去幹點別的?”
“我其實根本不在乎你想幹什麼。”孫瀾說道。“我關注的隻有一點,你是不是在逃避什麼?”
肖樂歎了一口氣想要辯解,孫瀾卻抬起手阻止他打斷自己:“有人說大學就是社會的縮影,也有人說大學是一個人進入社會前最後的溫床,最後一次實踐的機會。我其實並不是很讚同這兩種說法,但他們至少說對了一點,大學裏你遇到的事情,比起未來你到了社會上會遇到的要輕微得多,就像是一場預演。你說你不想和無謂的人鬥氣,可以去幹點別的,但你就能保證在其他地方沒有人和你競爭和你對立嗎?如果又遇到像王傅城這樣的人,你怎麼辦?再避開?再換一個地方?”
肖樂楞住了。
“人與人之間本來就無時無刻不在對立和競爭。即使是我們倆,現在也在試圖說服對方不是嗎?這個世界上的機會永遠都不夠,永遠都隻能屬於少數人,除非你甘願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否則你總會和某個人發生對抗和競爭。就算不是王傅城,也會是張傅城或者劉傅城,就算不在籃球社,也會是在足球社或者圍棋社。你要怎麼應對?”孫瀾繼續問道。“你現在已經賺了這麼多錢,我覺得你以後不會是循規蹈矩老實上班的人。等你畢業了,到了社會上,你遭遇的競爭會更多,也更殘酷。如果你連學校裏一個小小籃球隊裏的競爭和對立都無法適應,那你又拿什麼去和更加殘酷和強大的對手去競爭?”
“其實進不進籃球隊根本不重要,甚至於,做什麼事不做什麼事根本也不重要。關鍵是,你必須負起自己應負的責任,並且想清楚自己未來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向著自己的目標一步步邁進。麵對困難你不能逃避,必須直麵而上,把它們全部踩在腳下!”
果然是孫瀾式的思維。
但她的話卻讓肖樂默默地點了點頭。
或許他的性格裏真的有這樣的逃避的因子在裏麵,前世時一畢業就選擇到山區支教,也許有想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的原因,但未嚐沒有逃避因為無法麵對張紫苓死在自己麵前的事實而自我放逐的意思。
前世的他從來都不是個性很強的人,這或許與他前世的家境和際遇有關,那麼,當一切又重新開始,並且已經發生了徹頭徹尾的改變,還要遵循之前的生活軌跡嗎?
“我明白了。”他抬起頭來。
拯救張紫苓隻是改變人生的第一步,但這並不意味著一切就馬上發生了改變。那個唯唯諾諾、泯然於眾人之中的肖樂還躲藏在他的靈魂深處,時時刻刻影響著他。
想要讓那個無所作為的肖樂真正離開自己,就不能再像前世那樣去思考和生活。
“王傅城今年大三,明年這個時候就畢業了,我要在這個時間之前證明自己,打敗他!”他對孫瀾說道。
孫瀾看著他,微笑著,什麼話都沒有說。
肖樂和孫瀾一起下了樓。
“高老師。”他對高業說道。“對不起,之前是我想錯了,我願意加入籃球社和籃球隊,在您的指導下磨練我的球藝。”
“你這麼想就好。”高業非常高興,他懷著感激的目光對著孫瀾點了點頭。“不用擔心,籃球隊裏的氣氛很好,很團結,你一定會很快融入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