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可以想象一下,即便做了,卻也不敢讓別人知道。
韓大先生不待他開口,已經主動說:“請兩位殿下放心,在下已提前做好了手腳。除了剛剛那些人,其餘諸人活不過一天。一天時間,就想破解在下的惑心之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總之,刺殺事了,風波必定驟起,兩位殿下也切莫著急,有樣學樣,該問候的問候,該打探的打探,千萬不要露出什麼馬腳來,否則會有麻煩上身的。”
說完,揮了揮手,便自行離去。
韓大先生離去,武三思站在後花園沒走,獨自沉默良久後,對身邊的武承嗣說道:“這個人....你怎麼看?”
武承嗣此時也陰沉著臉,旁人或許就信了,但他的直覺卻隱隱有幾分不妙的感覺。換言之,就是這人給他的感覺有些詭異,動手似乎有些不合時機。在這個節骨眼上,隻要人腦袋沒病,都會認為幕後的凶手會是他們兩人。
“這個人,不能信了,也不能不信。”
武三思心中更沉,武承嗣的話無疑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直覺,那麼...
一旁的枝葉傳來簌簌的抖動聲,武三思似乎知道身後是什麼人,頭也沒回地道:“去,跟著他,看是否可以調查處些別的東西出來。”
身後傳來了猶豫的聲音:“能不能...不去?”
武三思豁然轉身:“你什麼意思?”
“有一次,我夜探裴炎府邸,發現了一位年輕人,善使彎刀。我和他交過手,卻沒把握能拿下。這次刺殺失敗,怕也是因為他的緣故。他的刀太快了,若是正年輕,有把握可以拿下,但現在不行。而剛剛的那位韓先生,他給我的感覺,雖弱不禁風,處處是破綻,但若是動起手來,我沒這把握。若我沒猜錯,他一身所學,皆為梵學。自玄奘大師坐化後,也就隻有大慈恩寺、北闕弘法院、玉華宮三家善這異學之法了。可您也知道,那三家都是寺廟,是和尚住的地方,很難想象這位韓先生是出身自那裏。”
“那依你看呢?”
“怕是....蛇靈!”
“我們怕是中計了。”
武三思微微閉目:“他早就設計好了籠子,就等著我們鑽進去呢,或許朝堂上的變化他早就算計到了,知道我們一定會失敗,所以才安排了這一場刺殺,為的就是逼迫我們,好讓我們成為眾矢之的。”
武承嗣心神一緊,連忙點頭,跟著又搖頭:“不對,如果他真是蛇靈的人,肯定不會這麼做的,起碼蛇靈比我們的處境要慘,他們不會輕易得罪我們的。也許,他們想要的是一個支持。”
“支持?”武三思皺眉,他總覺得武承嗣有不好的想法。
“對,一個能擺脫陰暗,在光天化日中行走的支持。”武承嗣躍躍欲試,“如果能夠得到蛇靈的支持,裴氏兄弟二人將不再是個威脅,甚至連那....”
“你瘋了,真的瘋了,把你那些不消實際的想法給我掐掉,然後立刻給我滾出去。”不待武承嗣話說完,武三思就趕人了。朝堂之上,但凡腦子沒秀逗的都知道蛇靈乃是逆黨之人,和他們有合作,是嫌自己死的慢嗎?
皇帝的脾性他太了解了,如果有能夠動搖他自身位置的人出現,她絕對會將其幹掉。哪怕是丁點的苗頭也不行,遑論是她這兩個不爭氣的侄子了,絕對沒有二話,直接幹掉。
“形勢變化的太快,蛇靈都主動找上門來了。”武三思眼中閃著陣陣精光,心裏暗暗下了決定,卻抬起頭對那陰在暗中的人說道:“你親自動手,將那十人滅口,一個不留。然後,馬上備車馬禮品去裴炎府邸,我要...算了,還是不去了,那些人隻怕要吃了我,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出來的...總之,消除一切痕跡,必須確保不能牽扯到我的身上來。至於韓先生那邊,你看著處理就行,不強求。”
“好。”
聲音消失,武三思獨自站在花園裏,身軀忍不住劇烈顫抖。
這下糟糕了,和蛇靈的人有了接觸,就等於背叛了皇帝。哪怕你什麼都沒做,可皇帝會信嗎?寧可錯殺一千不可錯殺一人,這就是她一貫的行事準則。能否將自己從此事中摘出去,他也說不清楚。隻是到了此時,他已明顯感覺到,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朝他的頭頂落下,想要逃走,隻怕要下一番大工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