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鮮見行人和馬車。想想也是，在這種見鬼的天氣裏，若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大多是不願出門的，純粹找虐。
進了城，找對了路，認對了門，裴府管家通傳後，未多時，便見裴進急匆匆的衝了出來，沒有見人，而是先見了牛車，一把掀開蒙在牛車的布，裴進突然就朝門內大吼了一聲：“人都死絕了，沒見貴客來了嗎？趕緊去把扯上的蔬菜搬下來，都給我小心點，寒冬臘月的，這東西可珍貴的很，要是不小心損壞了，我扒了你們的屁。”
一見那一車綠油油的蔬菜，裴管家眼睛都紅了，身體顫抖著命令下人們趕緊搬菜去，見還有幾個牛車，當下就要招呼著動手，直接就被杜衡踹了一腳，笑罵道：“貪心不足蛇吞象，這東西還要送給城內另外幾家人呢，拿了他們的東西，就不怕人家打上門來。”
這就沒辦法了，裴管家揉了揉屁股，也不生氣，看向自家老爺，等著他來拿主意。
真的很想拿走啊。裴進瞅了瞅剩下的幾輛牛車，估計在考慮要不要全部拿下來，可考慮到杜衡口中的那幾家人，咬了咬牙，隻能放棄。眼不見為淨，拉著杜衡就往裏走，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把這些東西全都扣下來。“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談，我們邊喝酒邊說。”
裴進喝酒很君子，走的是風雅路線，不似劉進寶，喝了酒之後，要上演一場全武行，不徹底醉了不行。喝了差不多了，裴進漲紅著一張臉斜眼看他，“我們幫你免了災，武家人反倒盯上你了，看來你未來的日子隻怕不好過了。”
“沒關係，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你小子哪來那麼大的殺性？”裴進怔時苦笑，“你說你，交了神雷不就了事了嘛，幹嘛非要惹武家人。惹了武家人不說，你竟然還把人家給殺了，這是事實吧！”
“你有證據嗎？我承認我跟武齊有衝突，但說我要殺人，未免太離譜了吧。”這種事情杜衡怎麼可能承認，直接說死就好，他不怕被人追查，無非就是死幾個人而已。
“證據？”裴進不滿的白他一眼，“你做都做了，還怕人說？隻要眼睛沒瞎的，誰不知道你喝武齊的死脫不了幹係？當初你殺人的時候怎麼不考慮一下這些。”
杜衡不說話了，裴進喝醉了，跟酒鬼是沒辦法聊天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附和他就是了，因為你想要和他爭論個是非曲直，就隻有智商被拉到和他同等級一個方法。
裴進歎了口氣道：“杜先生，紙永遠包不住火的，福兮禍之所倚，不要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對那些人來說，證據什麼的根本不需要，他們要什麼有什麼，你還沒有踏入朝堂，不知道那些人的嘴臉。和武家人的衝突，你就當是個教訓吧。”
杜衡瞥了他一眼道：“我還是那句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如果他們不怕死，那就來吧，剛好我這裏缺花肥，以往我是用突厥人的屍體來做的，現在不介意用唐人的屍體來做。”
裴進冷哼：“你這是在大逆不道，要不是我們幾家聯手力薦，替你當下武家人，你絕對會被一刀剁了，絕無幸免。我可以保證，隻要你做的不過分，早晚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但你要注意了，武家人從來就不是吃虧的主，他們會觀察你，不停的找你的把柄和死穴，當他們把你整個人琢磨透了以後，你的死期就到了，那時誰都救不了你。”
杜衡點了點頭。不愧是裴進，在朝堂混過的主，老奸巨猾的很，說的話很有道理。敵人每一次失敗，不會什麼都不做，幹等著眼，而是會尋找原因，吸取教訓，爭取一擊必殺。自己若是不提高警惕，恐怕就是自己真正的死期了。
看向裴進，杜衡舉起了手中酒杯：“老裴，謝你了，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道理我明白的，我會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出來的。”
裴進拿起酒杯和杜衡碰了一下，邊喝邊尋思著，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怎麼感覺杜衡再打別的主意。算了，不操這閑心了，兩家真要杠起來，這家夥不見得會輸。看著綠色蔬菜就知道了，這可是皇帝都不見得有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