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意,但在幽州之危未解前,你要聽我的。”
“您就不擔心我把此物上呈天子?”裴進神情凝重,他已經意識到這東西對大唐的意義了。
“此物霸道,民間用之不祥,除了咱們的皇帝陛下,我不認為其他人可以擁有此物。”杜衡曬然一笑,他怎會不清楚這些。
“先生明白就好,從此這秘方就隻能爛在肚裏,不可讓他人知道,否則....”裴進沒繼續說否則如何,但杜衡很清楚,如此大殺器若被大唐以外的番邦異國知道,他的下場隻怕不會太美妙。
“我明白。但時間緊迫,此物不可能由我一人來完成,我需要一些人手來協助。”似乎明白裴進在想什麼,杜衡接著說道,“你放心,分工協作。我隻會讓他們掌握其中一個流程,最後的製作,會由我親手來完成。如果這樣你還不放心,可以安排人過來,這東西不難,一學就會。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先生考慮的周全。”裴進拱手一拜,他抬頭注視著杜衡,忽然展顏一笑,“先生,我有預感,你飛黃騰達的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杜衡笑笑也不說話,飛黃騰達他沒興趣,至於火藥秘方,他更是不會泄露的,隻會爛在肚子裏。他知道火藥有多麼敏感,一旦知道了,朝廷肯定會極為重視的。但他有自己的想法。
“杜先生,你是怎麼想到這法子的。”
“家師所傳。”
“前輩高人啊,請先生代為引薦,我這就準備厚禮,請家中長輩前往拜見。”
“你確定要見家師?”
“如此高人,若不能拜見,豈不讓人痛恨三生?”
“那太簡單了,隻要你拿刀抹一下脖子就好,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
“杜先生,此話何意?”
劉進寶看不下去了,翻白眼道:“虧你還是個讀書人,先生家師已然作古,你一心想見,就隻能抹脖子了。”
裴進臉色一僵,而後歎息道:“哎呀,蒼天不佑啊,如此大才,不能見上一麵,實乃人間一大憾事。”
劉進寶恨不得抽裴進幾巴掌,這人嘴上說著可惜,但臉上卻是興奮的色彩。他決定找人給杜衡打下手,不打算理這心口不一的混蛋了。
杜衡承認,這個時代的人的道德觀念極強,無論讀沒讀過書,廉恥與節操是從小便被教育的內容,真正的狼心狗肺之輩還是很少的。這些人說肯定不會透露自己所製作的東西,那就一定不會透露。
他才不會真的認為大唐人人都是道德模範,那世界還不亂套了,底層百姓也有底層百姓的智慧,每個人能堅持活到現在,誰沒有一套自己的哲理?所以,有些人表麵看似恭順,可暗地裏做著怎樣的勾當,沒人講的清楚...
總之,他與這個年代的人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真正的秘密,他隻會掌握在自己手裏。而有的時候,隻有死人,才會保留秘密。哎呀,他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了呢?
待黑暗隱去,黎明到來後,杜衡已經懶得思考這些了。他心塞的不行不行的,他挑的那些人,能砍能殺,是打劫殺人放火的料,就是做不了細致的手工活,沒辦法,隻好將現有的步驟再次分化簡略,以提高總做效率。至於工作原理,不懂沒關係,依葫蘆畫瓢就是。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無非是當初看到了,覺得好玩,背下來了而已。
至於他需要的那些東西,像硫磺,木炭,硝石,竹筒子...算了,換成陶罐了,這東西殺傷力更大,還有尖銳的鐵片這些東西,劉進寶全都找來了,數量還挺多的。
杜衡問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他說是買來的。可看著他們身後不遠處氣喘籲籲,麵色悲苦的幾位商家老板,他腳後跟不用想都知道,是這家夥搶回來的。就是沒想到,這家夥也有自己的一套,瞪著眼睛說瞎話,事後補償人家就是。但這家夥記是一口咬定,說這不是買的,是他們主動奉獻的。一連強調多次,好像這樣就可以改變他們‘搶’的事實一樣,聽得杜衡直發笑。不過,這樣也挺好的,省了多少成本開支啊。
教完了火藥製作流程,杜衡就離開了。裴進現在這座小作坊看管的極為嚴重,嚴令不得與任何人接觸說話,違者立斬,更抽出了十幾名守城唐軍,與其刺史府的家丁將其團團圍住,不準任何人靠近。
杜衡當然不想靠近,這地方沒法兒呆,就是個隨時能爆炸的火藥桶,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比方說哪個家夥不小心點燃了燈火什麼的,嘖嘖嘖,那樂子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