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聽，不得了了，幾乎就要淪陷了。
對方說的一點沒錯，真有了流水線幹法，那完全可以擴大規模，擴大產量，走薄利多銷路線，對現下市場秩序發起衝擊，甚至可以一舉奠定行業老大的位置。到了那個時候，一百文錢的紅利要拿出來並不怎麼費力氣，可架不住積少成多啊。但不這麼做還不行，一旦這種高明的法子落在別人手裏，他的根底就會被摧垮，在這樣的技術優勢麵前將會毫無還手之力，在這位的麵前他要如何才能說出威脅的話語出來？難道說自己要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不成？
杜衡再一次感受到了知識的強大，你有錢那又怎樣？在創新的技術管理麵前，誰敢說出‘買得起’這三個字？作為賣家，你若不想落後，被後來人超越，就隻能掏錢。技術每創新一次，你就得掏一次錢，而且隻會一次比一次貴。這樣下來，誰能買得起？當然，王大拿可以用背後的關係說事，但他的關係就差了？他這幾個月來幽州城，可從來不是吃幹飯逛街的好吧！
王大拿，他這個合作對象之前很重要。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了。幽州靠冶鐵行業吃飯的人多了去了，一旦他想做什麼，隻要找到其他合作對象，先中斷合作，然後加大投入，改變工藝，立刻就能把他吃的死死的，而且基本無解。隻要看看王大拿的表情就清楚，他此時是何等的心亂如麻。
杜衡是現代人，他的思維是擴散的，立刻就從冶鐵行業想到了別的行業。鹽？紡織業？養殖業？種地？難怪後世會有‘壟斷才是最賺錢的行業’這句話，還真是如此。隻要一招鮮，就足以吃遍天了。
看著拿捏不定主意的王大拿，杜衡決定再添點油，好讓這把火燒的旺一些：“王老板，不要緊張，我這是在闡述一種方式，一種可能。對你對我，甚至於對國家都大有好處，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良策。說不定可以讓你脫離‘商人’這個群體呢。”
“我幹了。”王大拿神情一震，脫口而出。
“好，合作愉快。”杜衡就知道，他一定會想通的。
“.....”
他怎麼感覺自己被坑了。
“王老板，既然合作了，那就給錢吧。”
“......”
好沒原則的先生，鑽錢眼裏了嗎？
做完交易，王大拿招呼一聲，就讓手下拿過來了一個錢袋，如果是碎銀子也就罷了，可這是幾十斤重的通錢袋子啊，偏偏這位先生就喜歡扛著它們到處跑，他說都不行的。
說是六貫錢，那就是六貫錢，杜衡也沒檢查。固然，王大拿不是什麼好人，有自己的小九九，但缺斤少兩的事，他是做不出來的。作為一名商人，他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杜衡將通錢袋子遞給王大，轉頭看向王大拿，問道：“王老板，我這裏還有一門生意，不知你可願做否？”
“暫時不用了。”王大拿搖頭，他現在需要消化一下所得。讀書人的手段，他現在算是了解了，想要搞你不要太簡單啊。他已經決定要讓自家兒子走上仕途之路了。這樣他以後就不用背負‘商人’這樣隻比賤籍高一點的籍貫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杜衡悵然一歎，也不知道是真的可惜還是假的可惜。臨走前，他還不忘刺激一下這位合作對象一把，“王老板，入冬了，小心北方。”
話音剛入耳，王大拿就發覺後背莫名冒了一層雞皮疙瘩，四周的溫度也徒然降得厲害，好像有一股寒氣籠罩在了他方圓三丈之內…
“吩咐下去，這幾天火爐不許熄滅，讓我們的師傅全部動工，全力打造兵器箭矢...”
“東家，這可是有違‘規矩’的。”剛入門的新人不懂事，剛說出這句話，就被老人一巴掌抽在了後腦勺上，“笨蛋，這些東西肯定不是用來造反的，而是用來抵抗南下的突厥人的。你看著吧，不消幾天，城中肯定要戒嚴了...不行，我得把我鄉下的家人接過來。”
“我也要。”
“那大家同行。”
“......”
夥計們的討論讓王大拿心緒很糟糕，讓他們趕緊滾蛋回家接人後，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今年新年隻怕不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