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王大無奈,隻能再躲,躲到一邊。見掀他不著,老虎張嘴就是一吼,突如其來之下,好似晴空霹靂,竟震得王大頭暈眼花。跟著它尾巴如棍棒,倒豎起來就是一剪。
說到底,王大也隻是個尋常獵戶,雖粗通拳腳功夫,但反應著實慢了一拍。他心知自己若是沒能躲避的過去,等老虎轉過身時,隻怕自己就要葬身其利爪之下了。當下就起了別的心思,打算來個硬碰硬。
“我來。”在王大沒能來得及躲閃,打算硬抗的刹那,一聲大吼,頓時打亂了他的所有心思。隨之而起的,是杜衡陡然出現的身形,伴隨著沉悶的呼嘯,嘩啦一聲,他人已先至。
杜衡觀察的仔細,這老虎拿人,應該就是一撲,一掀,一剪,當三種功夫提不著時,其勢便先自沒了一半。所以,他出手幹脆,直接就是最為淩厲的氣勢,磅礴的身形動作,一撲而至。
這一刻,杜衡隻覺得勁風撲麵,眼睛被刺激的有點痛,他心知,若是被這尾巴一記掃在身上,定然傷筋動骨,但他怡然不懼,視那隻剪來的尾巴如無物,一手緊緊握住尾巴,另一手沒有絲毫猶豫,抬手便將木製的箭矢用力插入了其屁錠裏。
嗷!!!
這頭老虎第一次發出如此巨大的咆哮之聲,巨大的吼聲讓首當其衝的兩人都有些耳膜生疼。尤為杜衡,老虎蹦躂的太厲害,他感覺自己的手都要廢了,但他就是沒放,一旦讓老虎翻身,他們倆就完蛋了。
這時,王大終於反應過來了,剛開始他氣息不調,有硬碰硬同歸於盡的心思,隨後眼前一黑,見杜衡如餓虎撲羊般撲出,心中一凜,知道杜衡出手了,在這一刹那占據了先機。
他反應固然慢了一點,但卻不是傻子,當機立斷,腳步發力,瞅準時機,一把就握住了那刺在屁腚子上的箭矢,稍稍往外一拉,就又用力捅了進去,來回幾下,呼嘯聲不斷,撕扯不斷。沒頓飯之間,那老虎終於動彈不得了。
兩人兀自氣喘,放了手,擔心老虎沒徹底死絕,杜衡照著老虎的腦袋又來了一下。這下老虎真沒氣了。杜衡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老虎臨死前的反抗,讓他手腳都酥軟了。休息了一下,他他抬頭看向王大,打趣道:“怎麼樣,感覺不錯吧,想再來一次嗎?”
王大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他才不要呢,打死都不要了,差一點葬身虎口,劫後餘生下,他氣都沒捋順呢。坐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你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有什麼可怕的?”
“那是一頭老虎啊。”王大理所當然的說道,“你不知道啊,這頭老虎都快成精了,七八個獵戶,硬是拿它不得,反而前後折了七八個獵戶在裏麵,本打算和附近莊子的獵戶商量,然後一起捕獲它的,但人心不齊,各有想法,遂作罷。再加上這畜生勢大難近,誰敢向前?我們為了它,吃了不少苦,隻捉它不得。”
“這沒什麼可怕的。”杜衡揮了揮手,淡然道,“說到底,隻不過是死亡而已。死者,乃天地之理,物之自然。無非是早死和晚死,怎麼個死法罷了。”
“.......”
杜衡說的淡然,但王大卻聽的心驚。人最後的確逃脫不了一死,但這個世上真有人不怕死嗎?不可能,恐懼是人類的本能,同時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隻要還活著,任何生物都不可避免。
可看先生臉色,也不像是裝的啊。
一個人到底是假裝不怕,還是真的不怕,分辨其實很簡單,語氣、眼神、動作、表情,甚至是氣氛。
作為一名獵戶,常年生活在生死線上,王大對這點極為敏感。可此時此刻,他沒能在杜先生的身上感受到恐懼,同樣,他也沒能感受到杜先生身上那本應來用來壓製恐懼的勇氣。
兩者看似矛盾,其實密不可分。勇氣沒了,恐懼就會滋生。而唯有恐懼才能激發出勇氣。可當一個人沒有了恐懼這種情緒,就代表他無論麵對任何事,都是一種平常心,就不需要勇氣的加持了。而不需要的東西自然就沒有必要存在了。但是,這樣的人真的會存在嗎?人生而在世,怎麼可能真的做到無所畏懼?除非他不是人!
想到這裏,王大莫名一顫。
跟著他就搖頭,表示這不可能,他腳後跟不用想都知道,如果他敢說這句話,不消他老子動手,村裏人都敢戳著脊梁骨問他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