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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好大的霧!
容顏茫然地走在霧中,不知道身在何處,也不知為何在此。他隻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像是曾經來過。
遙遙有溪水滴答滴滴,他隱約聽見有人在哭。
“是誰?”
沒人回答,抽泣聲還在繼續。他茫然地走著,看著周圍雲霧升騰變換。
那些雲霧中浮出一張驚世的笑靨,然後又漸漸消散。容顏心下一顫,加快步伐向前追去,那人的臉卻漸漸淡了,淡了。
“不要走!你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就這麼拚命追著,似乎過了一秒,又似乎過了很久。在這裏,時間似乎是個不存在的東西,很難去把握。
周圍的顏色漸漸暗了下來。霧漸漸散開,四下像是玻璃一般通徹,沒有天,更無論地,東西南北的方向也不存在。那個哭泣的聲音依舊在響著,回聲從四麵八方向容顏湧來。
“後悔麼……”
容顏警覺地看著身旁,卻沒有一個人的影子。
“你一直在真與假的世界裏徘徊,一旦你做出選擇,你就會永遠留在那個世界……”
容顏仰起頭,下雨了。
一滴滴冰涼傾灑在他的臉上,順著他的麵龐滑了下來。周圍的景物像畫紙一樣被撕碎,他掙紮著睜開眼來,眼前是一張年輕的臉。
“醒了?”那個人衝著容顏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碗。
容顏坐起身來,看著沾血的山洞,眉頭一緊,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人。
看長相不過弱冠年紀,白衣勝雪,白發飄飛。但直覺又告訴他並非這麼簡單,眼前的人,氣質不凡,哪裏像是青澀的少年!隻怕……是個老者罷。
老人探了探容顏的手腕,沉吟半晌,展顏道:“甚好甚好,大抵是無事了。”
容顏愣了愣,想說的話到嘴邊又轉了彎:“是高人救了我?”
“什麼高人,是你自己救了自己,這至陰體質可不多見的。”老人搖了搖頭,“那點小毒算什麼,遲早被你吸收了。”
“吸收?”容顏臉上風雲莫測。
老人得意一笑:“蛇乃至陰之物,你所服下的蛇毒更是銀環蛇之毒,九州之中,堪稱魁首。加上那個小子喂你喝的湯藥,至陰至寒,換了常人早就蹬腿翹辮子了,至於你嘛……”他嘿嘿一笑,答案不言而喻。
容顏摸了摸臉頰,居然還有這種好事?他與兔子皆是至陰,未足月便出世,娘親生下二人便駕鶴西去了,故兩兄弟被人視為不祥之人。聽算命高人說,連爹爹常年臥病在床是這個緣故。不想,這該死的體質竟也有好處?容顏怔了怔,那麼……會不會?
他嚐試著動了動雙足,卻依然毫無知覺。隻能悠悠歎了口氣,轉而向老人施禮:“多謝高人相助之恩,還未請教高人名諱?”
“這麼多年啦,誰還記得那個玩意。”白發人嘖嘖兩聲,頗有禪意地晃了晃腦袋。
果然是前輩!怕是隱居多年了吧。容顏暗自思忖。
“叫老夫真汁蠔便好。”
喂!你哪裏是不記得了,你分明是迫不及待想說出來吧喂!
容顏抽抽嘴角,恭敬地又一施禮:“多線真汁蠔老前輩,在下王家長子,老先生喚小子容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