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元旦。
老師在班會上宣布,這次晚會不以班級為單位搞了,要每個班級挑幾個出彩的節目送到學校裏,在局裏的電影院來一場大彙演,彙演結束再給大家放一場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
大家都笑了,終於從抗日戰爭裏麵走出來了,那個年代不像今天海報滿天飛,就算沒有海報大家也會從各種多媒體平台上提前了解電影花絮。
我隻是從幾個同學口中得知這是著名導演張藝謀拍攝明星鞏俐主演的,所以也特別期待。
彙演的消息一出來,我們班的節目單差不多就出來了。
我還真是沒有想到三班的人才濟濟。嶽陽樓和王金波的霹靂舞,幾個女生的青春一字步,還有旭日東升組合舞。
大家都很興奮,隻有陳雪梅說不好,隻有舞蹈太單調了些,得加點唱歌什麼的。
大家都知道陳雪梅擅長唱歌,所以都說那你就來一首唄。
“一個人唱多沒勁!有個做伴的就好了。”她忽然攀上我的胳膊,親熱地說:“感謝你把同桌還給我,咱倆合唱一首吧!”
這叫什麼事?弄得我倆好像化幹戈為玉帛似的,都是她一直把我作為假想敵好不好?
我忽然想起來付宇說的我花心思撮合嶽陽樓和陳雪梅的事情,禁不住心裏有點惡心,我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當事人沒咋樣我猴急個什麼?
再說陳雪梅忽然對我這樣友好,真讓人不適應,我禮貌地朝她笑笑:“我可是五音不全,唱歌會把狼給招來,你還是饒了我吧。”說完,我好像聽見了她的如釋重負。
這時候嶽陽樓回教室了,陳雪梅也不給他挪地方,反而靠在椅子上:“嶽陽樓,我想叫你同桌給你伴唱,她不肯呐,你快想想辦法吧!”
物理老師不是說嗎,世界上好人很少就像磁鐵的北極,壞人也很少就像磁鐵的南極,像我們這樣在南極和北極之間不好不壞的人最多。
可這一陣陳雪梅和嶽陽樓分明都是磁鐵的北極,或是南極,依據同性相斥的原理,他倆是天天唱反調,一個要向東,另一個必然要向西。
嶽陽大咧咧地一笑:“她不唱就不唱唄,同時排練兩個節目也挺累的。”
陳雪梅驚愕地望向我。
我也不謙虛,據實回答她:“關小熙組織了一個舞蹈,差一個人,我個子和她們差不多就去湊數了。”
陳雪梅隻好尷尬地笑笑表示放棄,這時候付宇大喊了一聲:“我和你唱!”
大家都開始起哄什麼“男女二重唱”,什麼“夫妻雙雙把家還”,嶽陽樓也隨著大家笑起來,陳雪梅被圍攻了好一陣,才尖叫出聲“唱就唱,誰怕誰?”
高二的學習本來就比高一緊張了許多,在學習之餘,我們還要緊鑼密鼓地排練,非常辛苦,但是我們都很開心。
我也從不愉快的陰霾裏暫時走了出來。
關小熙選了一支藏族的舞蹈,《青稞美酒獻給***》。
關小熙她媽媽在文工團呆過,會做演出服,她幫我們做了潔白的哈達,關小熙天生就是個舞蹈胚子,在她的感染下,我們也由自卑變得自信起來。
記得上次作文課題目《春天的向往》,孫慧慧最向往的是她奶奶家的腰杆高直的香椿樹,枝頭開始噴芽吐紫;嶽陽樓最向往的是大樹底下挖蚯蚓,我最向往的是我的成績突飛猛進。
李數義說我真無趣,真能裝。我倒是沒有生氣也沒反駁他,反而反思李數義的話有幾分道理。同學們都有五彩繽紛的生活,而我好像真的就是一個書呆子,沒有什麼多餘的愛好。
而這次加入關小熙的舞蹈團,我忽然發現自己還有幾分舞蹈的天分。
等到彙演的那一天,我才發現我們學校更是人才濟濟,唱京劇的,黃梅戲的,演小品的,原來高中生活是這樣的豐富多彩。
我們的舞蹈被抽簽抽到第一個上台,本來我就挺緊張的,一想到楊小川也坐在下麵的其中一個位子上看著,我就更加緊張。整個表演過程我一直笑著,跳完了到後台的時候我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長了法令紋。
不管有沒有法令紋,我和楊小川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隻不過我比他早出生幾個小時,他常和我開玩笑說,他該喊我一聲姐姐。不知道剛才我跳得怎麼樣,他給我鼓掌了嗎?
高青平也上台演奏了一曲小提琴《梁祝》,遠遠望去一身純白色的公主裙,十分的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