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早就有換班級的想法,可是學校規定,換班原則上要有一個同學對調才行,否則大家都要按照自己的意願換班豈不是亂套了?
可這樣的同學上哪裏去找?難不成還挨個直接去問?
所以這個想法也就一直憋在心裏,直到有一天忍不住和李數義嘮叨了幾句,誰想到李數義一邊抱怨她不夠意思,一邊神秘兮兮地告訴她四班的孫明煒和他是發小,他能說通孫明煒,準保把這事情辦成。
結果孫明煒真就點頭答應了。
我在心裏大罵孫明煒重色輕友,這樣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雙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要不是趙霞拉住我,我已經出現在四班教室門口了。
趙霞好像早已洞悉了很多秘密似的,小聲給我說“你可別錯怪了孫明煒,這都是李數義的軟磨硬泡,估計孫明煒還不好意思和你說呢。”
我“奧”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等我把這個天大的消息告訴高美華的時候,她就淡淡地回了我一句“那多好,我們姐妹三個又在一起了。我已經幫她把校徽給換成三班的了。”
“啊?你知道?怎麼不告訴我?”我禁不住氣惱萬分。
高美華放下手中的筆,半開玩笑地望著我:“你早出晚歸,白天忙著學習,課餘還得忙著和同桌討論人生真理,我哪有空告訴你啊?”
想起來這一段日子,我的心確實是光圍著楊小川轉了,他不經意的一句話,一個舉動,帶給我的可能就是一天的快樂,或者憂愁。
我立馬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心虛地望著她,撅起嘴來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認真起來,誠摯地說:“姍姍,你這樣刻苦,要是為了一個模糊的未來付出這樣的這樣大的代價,這好像是一個世紀大賭呀!你不後悔嗎?”
我會後悔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楊小川成了激發我學習的最大動力,也成了牽著我神經的一根弦,他的一個微笑一次關心都成了我珍藏在心底的暖暖的回憶。
每當夜深人靜,我從知識的海洋裏遨遊出來累得筋疲力盡的時候,就靠著這些溫暖的回憶伴著我進入夢鄉。
孫明煒來到三班,坐在我的後座上,為我帶來的無盡的歡樂和隱隱的憂愁。
歡樂不必說了,憂愁的是,她在四班的時候聽到的關於高青平的一些小道消息。
高青平和楊小川是初中同學,且學習成績都不錯,是被大家公認的一對青梅竹馬,現在他們兩個的誌願又都是出國留學。
她坐在楊小川的座位上正和我透露這些新聞的時候,楊小川出現在教室門口,她望望楊小川,又看看我,無限同情地說:“姍姍,咱們還小,到了大學裏,你沒準就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了。”
我耷拉下腦袋,難過地回答她:“好看有什麼用,他又不在國內上大學。”然後又使勁兒擰了她一把質問道“我很醜嗎?我很醜嗎?”
孫明煒借著起身給楊小川讓座閃躲在一邊,看我不是真要質問她,才湊過臉來邊拍拍我的肩膀:“可憐的孩子,自求多福吧!”
我心裏有點惱怒,為什麼身邊所有的人都認為是我自作多情了?
楊小川對我真是挺好的,尤其是現在,不但幫助我學習,也很在意我的感受,我甚至覺得我們已經生出了一絲默契。
我望著正在專心學習的楊小川無限哀傷,那個高青平,她是不是真的很好?
楊小川的文具盒蓋子敞著,空白處用鋼筆歪歪扭扭地寫著“高山流水,平步青雲”。
當時隻顧笑話他的字太醜,卻不知道這個平步青雲原來是代表著一個人的,這個人在他心裏顯然是占著很重要的位置,要不怎麼會寫在每天一眼就能望見的地方?
這個人和他有著共同的未來,這個人和他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而那個高山流水裏的山字,是說我董珊珊嗎?
手裏來回撫摸著他早上剛送給我的林誌穎的磁帶,第一首歌寫著《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自嘲地笑笑,記得有一首詞說“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現在已經識得愁滋味了,看來我已經長大了。
人在熱戀的時候常常會被衝昏了頭腦,智商變得極低。看來現在暗戀中的我更是如此。一邊傷心著楊小川心裏的那個人不是我,一邊貪戀著他對我的好,他給我的每一件東西我都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地收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