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九天裏,班主任親自出馬在病床前照顧了我好幾天,我們寢室的好姐妹天天來給我補課,班委們也對我噓寒問暖,讓我這棵其貌不揚的小草終於不再那麼內向,漸漸活潑了起來,和同學們打成一片。
等我的咽炎一好,姐妹們就果斷決定,將鍛煉身體的方式從跑步改為其他方式。由於舍長孟敏對我們班大體委由衷的崇拜,所以課餘時間我們寢室全體成員都積極地投身到了體育運動中。就算是晚自習的課間,我們也會去取來排球,圍成一個圈做傳球的遊戲,此舉還獲得了班主任的表揚,由此排球運動在全班蔚然成風。
這天第一節晚自習下課,打了一陣排球,王坤帶著幾個男生來湊熱鬧,我也覺得有些累了便提出來要去水泥台子上坐一會兒,其他五姐妹早就默認了我這林妹妹的身體,沒人阻攔,更沒有人注意到傳說中的哈雷彗星早就拖著一條明亮的大尾巴橫掃夜空了。
哈雷彗星是唯一能用裸眼直接從地球看見的短周期彗星,也是人一生中唯一以裸眼可能看見兩次的彗星。其它能以裸眼看見的彗星可能會更壯觀和更美麗,但那些都是數千年才會出現一次的彗星。想到下一次再看見哈雷彗星就是七十幾年之後了,我趕緊默默地許了一個心願,希望我有生之年再見到它的時候,我的這個願望早已美夢成真。
許完願,我托起腮幫失神地望著茫茫無際的天空,覺得自己是那麼渺小。
上課鈴響了,等我磨磨蹭蹭回到教室時我的座位早被王坤給占了,班主任接連請假三天,晚自習除了班長沒人管我們,可班長正在兩耳不聞窗外事埋頭努力學習呢!我知道他又要在那裏和孟敏、王金波大侃球技了。看來我的第二節自習課隻能挨著王坤的同桌楊小川學霸了。
我們這個學校可是重點高中,但學校為了讓我們這些高一學生盡快適應環境,所以一開始對我們管得並不算怎麼嚴格。加上我們的班主任對我們也不是很上心,三天兩頭請假,現在想想真是害了我們,從一開始就種下來紀律散漫的種子,越到後來越是難管。
這就像小樹苗一樣,一開始就長歪了,後麵想要扶正總是很困難的。
我抱著自己的書本直直地坐下,王坤的書桌可真幹淨,就一本語文書和一本英語書,幸虧沒有體育課本,要不然他還不光擺上一本體育書算了,真不知道他這重點高中怎麼考上的。
不過有小道消息說,我們這個學校雖然是重點高中,可是分數差得不算太多的話花點錢也是能上的。
想起那天晚上偷聽到的話,我的臉上禁不住一陣陣火辣辣的,但還是友好地朝學霸打了個招呼,學霸朝我人畜無害地笑了笑問:“哈雷彗星好看嗎?”
見我一陣警覺,他搖了搖手裏的軍用望遠鏡,解釋道:“我剛才也觀察哈雷彗星呢,就發現了哈雷彗星底下的你。”
這家夥怎麼還偷窺呢?還好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奧”了一聲,淡淡地敷衍道“就那樣,也沒什麼好看的。”然後就暗中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明明自己有很多感慨的,怎麼一對著學霸張口就這樣拒人千裏之外呢?
“你許願了?剛才看見你許願,我也趕緊許了一個。要知道咱倆應該對著一個生日蛋糕許願的,剛才就算補上了吧。”
他就這樣大大方方地將我心中引以為驕傲和歡喜的小秘密說了出來,我忽然有些手足無措:“我才沒許願。彗星是不吉利的星星,誰會對著她許願?”
我剛才明明無比鄭重地許願,麵對他我竟然口是心非語無倫次,我有些忽然不敢抬頭看他的臉,隻是畫蛇添足地補充了一句:“再說我也沒有什麼願可許的。”
學霸疑惑地看了看我,邊展開英語試卷邊喃喃地道:“也不知道哥哥在國外的天空是不是也能看到這樣的彗星。”
我愣愣地看著楊小川的英語試卷,他的媽媽是個海歸,他的哥哥叫楊大山正在美國留學,他叫楊小川正在做美國留學夢。
這不算什麼秘密,那次生日派對之後全班都知道了。看他們的名字就明白,他們的媽媽迫切地希望她的兩個有出息的兒子將來能夠走出大山小川。
這對像我這樣一個連省都沒出過的孩子來說,的確是個遙不可及的理想。我歎了口氣繼續學習,國門出不去,考上重點大學還是有希望的。這次月考,我已經到了全班第七了,再努努力,期末第五已經不是夢了。
加油!我邊用餘光望著奮筆疾書的楊小川邊給自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