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逆風時,總會努力飛得更高。
雪越下越大,已近中午了,雪花還在一層又一層的向地麵肆意地鋪著,天地間彌漫著厚重的白。雪花和霧氣膠著在一起,讓人感覺呼吸中也是潮濕的,有雪的味道。路上行人很少,如果不是偶而的車燈閃過,真恍若是在雲端漫步。
剛剛過完元旦,正是北方小城臨江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天兒裏。
路過麵食店,莫小芙買了兩張餅,揣在懷裏,溫熱的餅貼在胸口,心裏也是暖暖了。莫小芙邊走邊默默感謝著這場大雪!或者因為下雪吧,上午的麵試就沒去幾個人,自己沒說幾句話,就順利地通過了麵試,這可是臨江最著名的企業之一,多少大學生都想擠進去的啊!想想這些,雖然眼前雪氣和霧氣焦著著的空氣越發的渾沌了,沾在睫毛上的冰花已漸漸模糊了雙眼,女孩兒還是很努力地向著邁著堅定的步子。
已十二點半多,出來了整整半天多的時間了,媽媽一定著急了,路上的積雪雖已足有半尺深,但好在並不是太滑,媽媽還在等自己吃中飯,想到這,她在雪地裏飛快地使勁拔著雙腳,向前奔著。
媽媽顯然已經著急了。沒進家,小芙遠遠就瞥見媽媽拄著拐的身影,正倚在自家破舊的門麵房前,向街上焦急地望著。
“路上不好走吧,今兒這雪下得真大,看把你凍的。”未及進門,媽媽就邊說話邊揚揚手,輕撫著女兒頭上的雪花,愛憐地撫著女兒俊俏的小臉兒,瑩白如玉的小臉兒此刻雙頰已凍得紫紅發亮。莫小芙輕輕抖落身上的雪後,攙著媽媽進了門,邊走邊笑著和媽媽叨叨著:“沒事兒沒事兒,媽,嘿嘿,你不知道今天有多順利呢,我運氣真好!”莫小芙開心地咯咯笑起來,長長的睫毛上還隱著些許小雪花的影兒,象兩灣剛被清泉洗過的珠簾,伴隨著她的笑聲,輕輕地啟合抖動著,越發顯得那簾下一雙詩意的眸子幽黑深邃,水水地漾著奇妙的光。“真要感謝這場大雪!麵試沒去幾個人,看來,以後天氣不好的時候,最合適找工作啦,哈。這是大公司,象我這剛畢業不久的新生,一般不容易進呢。”小芙邊說話間已飛快洗了手,又麻利地打了半盆熱水,投了把毛巾,給媽媽輕輕地擦著臉。溫熱的毛巾擦過,媽媽的臉越發顯得白皙和漂亮。
小芙媽媽年輕時就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兒。如今五十歲的人了看上去頂多象四十歲,雖說近年患了風濕病,但是除了那支不得不借力行走的拐仗外,還是那麼美的無可挑剔。高挑的身材配上精巧的五官,尤其是那雙鑲嵌在秀眉下的水汪汪的眼睛,楚楚的眼波靈動的一閃一閃,好象總在輕輕訴說著什麼。小芙很幸運地繼承了媽媽的美貌,和媽媽相比,媽媽的眼神裏滄桑和堅忍更多些,小芙知道,那是歲月的鉻印。
扶著媽媽坐下,小芙麻利地給爐子裏換了塊蜂窩煤,把蒸鍋坐火上。再把買好的餅拿出來,一直揣在懷裏的餅還是暖呼呼的,她小心地拿籠布包上餅,放到蒸鍋裏虛著,然後開始準備中飯。
“媽,過幾天我就去新公司報到了,能正式簽合同,上保險,試用期每月就有一千八,轉正的話,公司按表現加薪,有可能會更多呢。聽說這還不算上年終獎和各項福利哩,嘿嘿。”小芙手上飛快忙著,嘴上還不停地和媽媽嘟嘟說著。“太好了,就是離家遠些,新環境自己要多適應,年輕人勤快些,多幫別人做些事”媽媽也開心的笑著說,好久沒見她這樣放鬆。媽媽笑起來,眼睛微微咪著,真美啊,隻是媽媽眼角的魚尾紋好象又多了,發工資買給媽媽一瓶眼霜!小芙想。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芙就已把麵糊調好,加到早上擦好的土豆絲中,再剁些細細的蔥末進去,加上些油煸過的小蝦皮提鮮,再加上鹽和一點點糖和奶粉,香油少許,打個雞蛋清加了點麵粉合了幾下。接著她趕快把蒸鍋從火爐上拿開,換上煎鍋,鍋有五分熱,加了一點點油,滑一下鍋,就把土豆糊糊均勻的下到平底煎鍋中,逐個拍成均勻的圓圓的小餅,土豆餅在鍋中絲絲地的響著,噴香的土豆的清香傾刻溢滿了小小的房間。小芙喜歡做菜,尤其喜歡做菜的過程,總讓她覺的很滿足,很快樂,看著土豆餅絲絲地在鍋裏加油,熱氣和香氣不時溢出,窗外此時還是漫天飛雪,屋內卻是暖暖的清香,閉上眼感受一下:幸福的味道正從熱氣騰騰的煎鍋裏一縷縷冒出來,纏繞著,凝結著的幸福,悄悄填充著整個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