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玉自顧緩緩靠在了床邊,嘴角一勾:“我也沒想到,當年與我親如姐妹的小英子不但改了名,而且還千方百計地想置我於死地。”

鶯歌臉色一變:“你記起來了?”

“記不記得又如何,”周小玉在心中翻了翻白眼,繼續靠著冷千秋的記憶裝腔作勢,“如今易明水還是選擇了我,所以,你輸了。”

“你別太得意,”鶯歌咬牙切齒道,“早晚有一天我會為主母報仇!”

周小玉輕笑:“是為你家主母還是為你自己?”

鶯歌一怔,麵色氣得有些泛白:“你一直都知道。”

周小玉不置可否,閑閑偏頭問道:“易明水呢?”

“秋兒想我了?”門外,宛若天人的易明水倏現,一雙美眸含情脈脈,讓周小玉有一瞬恍惚。雙眸對上了周小玉,“可是鶯歌伺候得不好?”

“怎會不好,”周小玉冷笑,“我隻是想知道,幾日前英子妹妹為何要在雲之遙置我於死地罷了。”

鶯歌一怔,瞬間覺得渾身冰冷,用恨毒了的眼神剜了周小玉一眼。

周小玉心肝兒跟著顫了顫,卻努力維持著淡淡的神色。不能方,一定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否則在被囚禁的日子裏,必定會不好過,這招狐假虎威一定要將這個安全隱患除掉。

果然易明水一聽,看向鶯歌的眼神立即冷了下來:“先去魔崖頂跪著。”

“是。”鶯歌抖了抖,麵如土色地機械行禮離開,見她這般模樣,周小玉心想那魔崖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

“秋兒可是想起來了?”易明水一襲白衣坐到周小玉身邊,執手熱切相問。

周小玉從善如流,點頭:“是想起了不少。”

易明水雙眸驀然一亮:“秋兒你……”

“難道你不怕報應麼,”周小玉淡淡道,“我聽老大說強索生人魂魄,可是破壞輪回打亂倫常的大罪,時日稍久,某些個衙門聽了訊,必然會來找麻煩的。”

“秋兒可是在擔心我?”易明水笑意更深,“秋兒不必擔心,我已在四周加強了結界的布置,你目前的生氣還不至於泄露出去,待你身子恢複,我們便離開這裏。”

誰管你啊,我是怕上邊來人找你算賬時殃及到我!

周小玉眼角一抽,也懶得繞彎子了:“易明水,我雖然記起了以前的事,恐怕也不會喜歡你了。”

易明水麵色微變,卻很快恢複如常,握著周小玉的手緊了緊:“先不說這些,餓了吧,我帶你去用膳。”

說完將周小玉打橫抱起,轉身往門外走去。

周小玉急了,掙紮著要跳下:“我自己會走!”

“別鬧,你現在站都站不穩,”易明水邊走邊低笑著附到她耳邊,“可是想躺在床上讓我口哺喂食?”

這男人……周小玉嚇得寒毛炸起,連連擺頭大叫不要,對於如此風流且臉厚的人,周小玉實在應付不來,怪不得前世的冷千秋被他迷得七葷八素。

整個宅子,晶瓦碧牆,瓊花玉葉、奇花異草在雲環霧繞下美輪美奐,直逼畫間仙境,雖然宅外便是冰山雪地,宅內卻溫暖如春。

周小玉漫不經心地瀏覽著四周的景色,當看見那一片碧綠可人的六月雪時,周小玉怔了怔,迅速扭頭看向別處。

見她如此忌諱,易明水一看便知緣由,冷聲對不遠處的下人吩咐道:“將府裏的六月雪盡數除去,晚膳後本尊不要看見任何帶綠的東西!”

周小玉低頭沉默,倘若未聞。當前世的回憶漸漸清晰,以往想不通的事情似乎都迎刃而解了,包括自己與易明水、燕知秋的聯係,還有若華……

原來,若華便是前世易明水的妻子啊。

進了大廳,周小玉抬頭看向易明水:“你可知若華現在在何處?”

易明水一頓,將她放到軟座上坐穩,與她平平對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如今在花界,還當了芳主。”周小玉沒理他的話,自顧自說著。

“嗯,”易明水卻隻淡然地點點頭,伸手為她布菜,“如今她何去何從皆與我無關。”

“難道你就不去找她麼,”周小玉有些不解,“她好歹也是你的妻子啊!”

易明水放下銀筷,麵容坦誠:“秋兒不必再試探,五百年前我已錯過一次,現在我愛的是你。”

真的能說不愛便不再愛了麼,周小玉神色有些怔仲。

“秋兒可是又想起什麼了?”易明水見她神色有異,怕是回憶起那段傷心,趕緊相擁安慰,“不要擔心,明水從今往後,隻愛你一個人。”

周小玉推開不得,欲哭無淚地悲哀望天。

她現下誰都不想愛,也不想被誰愛,隻想會不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