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鉦不語,半晌,沉鬱道:“你老實告訴我,他有沒有抱過你?”
何芯聽得一頭霧水,詫異道:“哪個‘他’?”
淩鉦咬牙道:“勒密!”
“勒密?”何芯想了想,微笑道:“那個傻孩子,在我離開佑滋國的那一天,硬是追到海上,抱著我,說要行一個告別禮!”
淩鉦聽得一陣陣心裏泛酸,咬牙道:“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可你、可你……”
“我怎麼了?”何芯驚訝地抬頭,忽然意識到淩鉦在吃醋,失笑到:“那時候,勒密還是個孩子!”
“我就不信他抱著你時,沒有任何想法!”淩鉦一臉委屈。
“我親愛的王爺大人吃醋的模樣可真是可愛!”何芯微微一笑,攬住了淩鉦的脖頸,重重覆上他的嘴唇。
一個親衛掀簾,忽然撞上了這一幕,驚得摔倒在地。
兩個擁吻的人急速分開。
待“威逼利誘”地打發了那個親衛,淩鉦攬著何芯,卻見她神色見有幾分抑鬱,柔聲道:“芯兒不高興了?”
“沒有!”何芯心底掠過一絲酸楚,隨即灑然搖頭,微笑道:“現在每天都能陪著你,我很滿足!”
淩鉦輕揉著她的頭發,沉思不語。
她理解他、關懷他,無怨無悔地追隨著他、慰籍著他,對他全心全意,一無所求!
而他——甚至無法讓她行走在日光下!
……
忽忽四年,為了長伴淩鉦左右,何芯努力扮演好自己“布司官”的角色,協助淩鉦治郡,雖努力躲藏在“寧王”的光環下,但其遠遠超越於眾人的眼光和才識,尤其商業方麵的才識依然得到了南方四郡的普遍讚賞,不知不覺地,為自己贏得了崇高的聲譽。作為這個時空中,天朝唯一的“女官”,她坦然地參與“郡議”、大方地出席筵席、自若地推行改革,漸漸地,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四年中,大家漸漸習慣了自己的官員圈子中多了這樣一位女性,逐漸把這種“共事”看作了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然而,這四年中,她並不是天朝唯一出名的女子。事實上,相較於她在南方四郡贏得的普遍讚譽,另一個女子更以自己的“博善”而聲震天朝。短短四年間,天朝增添了無數的廟宇,名曰“聖妃廟”,都是百姓們自動籌款修建的,專門用來為一個女子祈福。比如,今日的大寧城郊,欽依山上——
一座紅牆黃瓦的小廟悄然落成,廟中,是四麵趕來朝賀的百姓。
“聖妃娘娘真的有這般美麗?”一個少年打量著廟中美麗驚人的塑像,提出置疑。
“若非真人,憑著劉大堂的腦袋,你以為他自個兒能琢磨出此等佳人?”一個秀才發表“高見”。
“泥胎瓦質、如何及得上真人之萬一!”旁邊一個婦人不屑地撇嘴。
“莫非大嫂見過聖妃娘娘?”
“那是!那天,我抱著孩子坐在街頭,又冷又餓,本以為活不成了,誰知,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個仙女……”婦人開始滔滔不絕地描述自己的經曆見聞。
“對啊!我也見過聖妃娘娘!那還是去年春節的事情。我欠了租子,尋思著出門躲債,誰知剛一出門……”旁邊一個漢子不甘示弱,也開始加入“宣講團”。
“嗯,正月裏,聖妃娘娘親自到城門口看望我們!你說這大過年的,聖妃娘娘如何不留在宮裏享福,反倒來看我們這些跑苦力的?”另一個受過恩惠的“苦力”發出感歎。
……
一時間,“聖妃”的故事伴著“聖妃”的泥塑,在每個人心中悄然傳遞。
身為天朝第一大妃,這位“聖妃”娘娘同以往的娘娘都全然不同。
入宮四年,她率先垂範,取消了一切奢侈的儀仗和裝飾,終日茹素、善言善行,有一次,為了保住一批被牽連而將予以族誅的人犯,不惜在寢宮外跪了一夜。在她的努力下,天朝取消了“淩遲、刖足、墨刑”等一些遠古流傳下來的肉體刑;取消了“株連”和“族刑”,保住了無數“無辜”人犯的性命。
她始終沒有能夠再懷上皇嗣,卻說了一句話:天下百姓便是我的子嗣!果然如同愛護兒女一般愛護天下百姓。
她一心投入慈善事業,每到逢年過節,必定出宮,沿街巡視,查找年節時分的“傷心人”,親自予以接濟;為了確保賑災糧款落實到位,她多次為民請命,並派出身邊的親信之人赴遠地監督;甚至,在大寧近郊遇到荒災時,請得皇命,親赴粥棚,為京城附近的災民分粥,所過之處,其驚人的容顏和善賢的舉止驚煞無數人。
無數百姓蓋廟,樹真神,為這位娘娘祈福,一個傳言流遍天朝:芸妃大善博愛、仁施天下,定是仙女轉世,乃我朝當之無愧的——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