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在陌生的雪原裏,早已辨不清方向!
雪越來越大,她覺得腳步越來越沉重,麻木的手指間竟然又有了疼的感覺。抬手看,看到滿手的血。
為什麼今天總看到血?
她身子晃了晃,低頭對吳方道:“吳大哥!我們休息片刻好嗎?”
拉著吳方走到一個大石後坐下,看著吳方,微笑道:“吳大哥!我畢竟還是一個無用的人,走了這片刻就累了!”笑著笑著,淚水又湧出來,伸手拭淚道:“吳大哥!我會堅持!我一定會堅持!”
突然,一陣人聲夾著馬蹄聲遠遠傳來……
“真是想不到,那麼嚴密的包圍圈,還是被他們走脫了!他的速度快得象飛鳥!”一個男子的聲音,說的是展族話。
“那邊畢竟是天朝的地界,不方便耽誤太久!”另一個男子開口了。
“嗯!還是回到自己的地麵上才感覺安心……”
這麼說……走了半天,走的竟然是展族的方向?何芯忽然覺得自己嘴裏很苦,然後,她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被下一句話給定住了。
“哎!何芯在天朝很有背景,被她走脫了,今後恐怕後患無窮!”說的是展族話,說話的人是——桑朵拉!
竟然是——桑朵拉!
“吳大哥!何姐姐!我同展族達成了協議……需要你們盡快到鶴城一趟……”
“吳大哥!塔吉烏領不願入鶴城,約定在鶴城北郊的秀水坊見麵,傍晚便能到達……”
“方才在小樹林那邊的時候,拉拉還跟在我身後的……”
一連串的念頭從何芯心底滑過,呼之欲出的真相咬嗜著心靈……
是啊!不是拉拉,還能是誰呢?
他們原本在遙遠的洀韶,是拉拉把他們叫來了;談判的消息是拉拉傳來的;談判的地點是拉拉議定的;這個圈套……
其實,在木屋外回頭不見拉拉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所懷疑;在雪地裏的時候,就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答案,隻是答案太殘酷,不願意去麵對!
何芯腳下一軟,無力地伏跪下來,重新解開腰帶,把吳方抱在懷裏道:“對不起!吳大哥!我畢竟還是逃不掉!我親手收留的小孤兒啊……”
“前麵有人!”一聲輕呼,展族人看到了他們。
“怎麼全身都是血?”在一片雪白中,兩個渾身通紅的人過於紮眼,讓人觸目驚心!
突然,一聲淒厲的呼叫:“吳大哥!”桑朵拉從馬上撲下來,直直撲到雪橇前道:“吳大哥怎麼了?”
“吳大哥怎麼了,不是應該問你嗎?” 何芯憤怒得全身顫抖,抬頭看她,眼神如刀般犀利。
“吳大哥!吳大哥!”桑朵拉看著吳方透明的臉,滿身的鮮血,忽然抱住了頭,猛然後退道:“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是這樣?死的人應該是你,何芯!你害死了吳大哥!我恨你!我恨你!”伏在地上,拚命伸手拍打著雪花,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下。
“拉拉你不是要殺死這個女人嗎?現在,你可以動手了!”騎在馬背上的一個展族青年開口了。
拉拉伏地大哭道:“你們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到吳大哥的!”
“他武藝高強,我們如何傷得到他?他這是自尋死路!”那展族青年微微皺眉道:“拉拉你再不動手,我就動手了!這裏鄰近天朝,時間久了,恐怕會出亂子!”扔了一把刀在地上。
桑朵拉抬頭,看著吳方,悲傷道:“吳大哥練的功夫,不能動用潛力,可是,為了你、為了你……”她抹了一把淚,終於撿起了地上的刀,恨恨看著何芯道:“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她的眼中露出憤恨的凶光,一咬牙,一刀向著何芯狠狠刺去……
突然,“啪”地一聲輕響,一條馬鞭打掉了拉拉手上的刀。
一個戴著狐皮帽子的展族青年忽然翻身下馬,走到何芯身前,露出一個古怪之極的表情道:“真的是你?何芯姑娘?”
何芯抬頭看了他一眼,並不認識。
“我是窩忽台!”
何芯又看了他一眼,忽然重重閉上了雙眼。
是的!他是窩忽台,是當年跟在紮臨身邊的小侍衛!八年前,他才隻有八、九歲。那時,何芯為紮臨煮奶茶,總少不了他在身邊蹭來蹭去!
又見故人,在如此難堪的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