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方點頭,伸手拉過馬韁,對老程道:“大伯下來歇一會兒吧!我來駕馬車。”
老程跳下車座,咧嘴笑道:“還是吳方懂得體恤人。”
“是啊!”何芯微笑道:“這段時間,所有的一切都靠大哥操持,當真是不容易呢!”
吳方微笑道:“我以往二十多年賺的銀子都沒有現在一個月多。每天看著大筆的銀子流進來,真是比什麼都高興,辛苦也顧不得了!”
“所以說,一個前途光明的有為青年就這樣被芯兒給毀了!”老程接口道:“從前,你幾時聽吳方談過銀子?好好一個江湖少俠,硬是被芯兒調教成了標準商人,整天錢不離口!”
“江湖少俠也是要吃飯的!” 吳方笑道:“隻是不談錢而已,並不是不需要錢!”
另一邊,郭俞誌也已經和胭脂見過了禮,照例贈了胭脂一些禮物。
胭脂淡然微笑,接過了禮物,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見何芯她們走過來,微笑迎了上去,聽吳方說銀子,點頭道:“我就是為了白花花的銀子才留下來的。”
程大娘笑道:“今後嫁進了郭家,就怕你見了銀子都沒有胃口。”一路同行,她早知郭俞誌此來,表麵上是為何芯送行,實則更重要的是為了迎娶胭脂。
聽到這句話,何芯若有所思,抬頭看了胭脂一眼,心中暗歎,卻沒有說話。
郭俞誌笑道:“大娘這話說得可真太對了!咱們郭家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銀子。”說出這句話,他的臉上露出強烈的自豪感。
程大娘點頭道:“還是胭脂有眼光!要是重活一次,我也要嫁個大富商,要什麼有什麼,用不著整天跟著那沒出息的人風餐露宿、艱苦度日!”
老程黑了臉道:“你現在重新選擇也來得及!回去之後,我立即寫修書。當年也不知道是誰拚死拚活要嫁給我。我家裏本來為我定好了親的,那龐小姐也不知道多麼溫良賢淑……”
程大娘冷笑道:“誰拚死拚活嫁給你啊?當年,三師兄對我不知道多好……”
“去、去、去!去找他去!成天象隻蒼蠅在耳邊亂叫,好讓人心煩!”老程露出嫌惡的表情。
“狗屁本事沒有,整天就知道對著我大吼大叫!除了吼叫,你還會什麼?”程大娘頂了回去。
何芯見他們三言兩語就鬥起了氣,趕緊道:“我們還是快回去吧!方才我想到了一個菜式,配著‘梨春’,味道應該很好。”
這“梨春”兩個字立即就抓住了老程的思緒。他瞪了程大娘一眼,回過頭來,對何芯咧嘴笑道:“芯兒要親自下廚啊!”
程大娘皺眉道:“舟車勞頓的,別忙著下廚了。今晚去你最喜歡的‘采鳳樓’吃飯吧!”
何芯渾身疲憊,本意也隻是要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聽到這句話,立即下台道:“也好!采鳳樓也有‘梨春’的。大娘別攔著,今日正好略盡地主之誼,款待童老師。”
“正是!船王遠道而來,不能怠慢了!”老程趕緊幫腔。
程大娘撇嘴道:“你自己愛撒銀子,我能怎麼辦?”
幾個人談談說說,不知不覺就走回了“香遠益清”。
隔遠,便見大門左邊停著一輛馬車,車簾深垂。
右邊則立著一個人,卻是郡守府的幕僚劉效同。
見到何芯,劉效同驅步上前,恭敬行禮道:“小人奉郡守大人之命前來,有幾句話需單獨告知夫人。”
何芯臉露詫色,回頭對吳方道:“勞煩大哥先招呼著客人進宅子歇息。我同劉先生說幾句話。”
吳方答應了,自去招呼眾人。
何芯跟著劉效同走到一邊,低問道:“什麼事?”
劉效同低聲道:“聽說夫人從依蘭特麗島請回了船王,此事可真?”
“郡守大人真是消息靈通。”何芯微露詫色,隨即微笑道:“是童老師自己來的,何芯可沒那麼大的麵子。”回過頭去,已見吳方攙出了船王,便遙遙指給劉效同看。
船王也正轉頭看她。兩人遙遙對望一眼,相視一笑。
這幾個月,何芯在佑滋國名聲大振,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船王都聽到了她的名字。“何芯”這個名字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因為,寧王盛讚過的那位繪船的夫人就叫做——何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