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淡淡看了張立言一眼,淩豐涯不置可否,等著他繼續說。
“陛下!昨日,就在這宮門外,寧王突然遣人抓走了佑滋國的使者!”張立言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端坐在禦座上的淩豐涯,又清了清嗓子,接著道:“臣以為,遠來是客!寧王如此做派,隻怕會讓佑滋國人笑話我朝不懂禮儀!”
“張大人此言差矣!”張立言話音未落,禮部侍郎王成威立即出言反駁。“依張大人的意思,寧王在宮外抓人是不懂禮儀。難道任由兩個馬隊在宮外鬧騰,反倒張顯了我朝的威儀?”
“啟稟陛下,佑滋國使者滯留宮外,固有不妥之處,但畢竟遠來是客。即便要采取措施,也有多種選擇。寧王如此處置,實有莽撞之嫌!”看了王成威一眼,張立言立即駁了回去。
王成威肅容道:“陛下!臣以為,事急從權,兩支馬隊在宮外鬧騰,誰也說不清會鬧出多大的亂子。事涉皇上安危,臣以為,無論如何處置都不過分!”
看了兩人一眼,淩豐涯淡淡點了點頭,仍然沒有發表意見。昨日淩鉦宮外抓人,他當時就知道了。因為隱約猜到了淩鉦的用意,他便沒有出手阻止。很快,他便收到了佑滋國駐天朝別館館領梅刺.揚的折子,請求天朝皇帝出麵協調,妥善解決此事。他看了折子,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就封存了。眼下,眼見朝臣已經提出了此事,他便打算先聽聽朝中重臣的意見。
聽到王成威把“皇上安危”這頂大帽子抬了出來,張立言固然心有不甘,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好躬身回列。王成威也不露聲色地退回到自己隊伍中。
見張立言退下,另一個禦史劉剛出列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寧王為保皇上安危,采取一些措施,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在京畿重地,寧王不請示壽王,就私自譴兵,實有藐視朝廷法度之嫌!”頓了一下,他又接著道:“更可慮者,寧王不聽調令,私自譴兵,恐會給下方將官立一個不聽號令的榜樣,擾亂軍心!望陛下聖鑒!”
這“私自譴兵”實是一個可大可小的罪名,若是引起了皇上的疑心,完全有抄家滅族的可能。聽劉剛提出這個罪名,一眾支持淩鉦的朝臣都是心下凜然。但淩鉦事先也的確沒有請示壽王,眾人雖有心分辨,卻是難以措辭。
淩豐涯又微微點頭,用目光在群臣中找到了陸藤,緩緩問道:“陸愛卿怎麼看?”隻要事涉軍隊,他都習慣性地要問問陸藤的意見。
陸藤出列道:“陛下!目前事態不明,臣不敢妄言!不過微臣對寧王知之甚深。寧王處事,一向嚴謹。微臣以為,寧王如此措置,背後必定另有深意,皇上遣人一問便知。在沒有查實之前,便貿然加諸‘私自遣兵’這樣的大罪名,臣以為不妥!此外,微臣鬥膽,還想問壽王一個問題。”
聽陸藤點到自己的名字,壽王淩釷急忙出列,恭敬道:“不知大人有何疑問,便請示下,淩釷必定知無不言!”眾人見他態度謙和,舉止有禮,語氣恭敬,都暗暗點頭,均覺這壽王極有風度。
淡淡看了他一眼,陸藤問道:“壽王主管京畿防務,如何不在事發當時立即采取措施?卻要讓寧王調自己的親衛隊前來處理?”
對此一問,淩釷早有準備,當下從容道:“昨日之事,實在是事發突然。當時,兒臣遵父王之命,正在大寧城外巡視,接到消息,立即趕回大寧。正欲請了梅刺.揚大人一同前往徐徐化解,尚未到達,四弟就已經遣人抓走了所有的人!”頓了一下,他又伏身跪地道:“兒臣身擔京城防務重責,沒有及時處置好此事,致令佑滋國使者被擒受辱,兒臣失職,請父王責罰!”他名為請罪,實則口口聲聲,仍然咬定淩鉦行為失當。
陸藤的目的也隻是要把矛頭引向壽王,並不關心他如何辯解。聽了他的回答,隻微微點頭,沒有露出任何情緒,返身回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