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木沉香一個大大的擁抱,木沉香就這麼撲了個滿懷。
隻有太陽公公透過後山的山林枝葉一本正經的做著偷窺的事情。
一時四周靜謐,葉鳳溪隻聽到自己胸腔中傳來的“咚咚咚咚”的聲音,仿佛此刻才是真正踏在了土地上,落得一絲真實的感受。
木沉香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葉鳳溪的肩頭,似是安慰,似是承諾,“鳳溪哥哥,木木最喜歡你了。”
葉鳳溪用下巴蹭蹭木沉香的耳朵,“我也最喜歡我的木木了。”
鼻腔裏滿是木沉香甜甜的氣息,腦海裏不期然閃過“耳鬢廝磨”這四個纏綿悱惻,深情繾綣的字眼。
木沉香過了不久則像小狗一般皺著鼻子靠在葉鳳溪肩頭嗅啊嗅,心裏美滋滋的,長籲一口氣,“好香啊~”
不知是不是錯覺,還是在竹子附近久了,木沉香覺得葉鳳溪身上升騰著絲絲縷縷的淡雅香氣纏繞在她的鼻尖,淡薄,清涼,又透著光的明亮。
是獨一無二的味道。
周圍依舊靜寂,鄉下的日子就在這簡單的一顰一笑,一餐一飯之中過去,日月星辰,天地浩淼,最真實的不過一個感字。
隻換此心為彼心,願同塵與灰。
半大少年時候的情感通常真摯熱烈,風日裏張揚著,埋下種子,等著一個契機破土而出,在有限的日子裏生出羽翼,陪愛的人走遍這方天地。
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
木沉香在葉鳳溪住處的前院裏與烏桕、柴胡、香香玩鬧,葉鳳溪隔著一扇撐開的窗戶,讀書寫字,為一年後的安排做準備。
他葉鳳溪從不打無準備的仗,計劃已經逐步吩咐下去,這支娘親留給他的隊伍絕不比任何人差。
自葉鳳溪下了決定之後,便日日與木沉香形影不離。
去語雲間讀書的時候,同去同歸;在家的時候通食同樂。
下雨之後,山間霧色彌漫,河水蕩漾,兩個人爬上後山,看這百裏長川煙雨蒙蒙,觀這屋下簷角如血的紅燈籠。
風朗氣清的日子裏,河畔的千葉花樹下閑過兩人的身影。
午倦便在院子裏陰涼但透光的地方擺上兩把竹椅,枕著一方藤枕,進入夢鄉。
在這村莊中生存的,不過都是靠天吃飯。
時光飛逝,葉鳳溪不得不感歎: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桐已秋聲。
比起上一個“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的年度裏,葉鳳溪的身量從一個茁壯的小樹苗拔繭抽絲後躥了老高。
木沉香的個頭也高了不少,依舊瘦弱,麵對葉鳳溪時依舊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樣子比起以往有過之無不及。
她有預感與鳳溪哥哥即將分別,她隻是想好好珍惜時光,讓她的鳳溪哥哥能更多一點時間關注自己。
靈動才能深刻,太過靜態終究會被遺忘在歲月的長河裏,木沉香不想如此。
隨著年歲漸長,她更加清晰的明白葉鳳溪對於她不是和表哥一樣的哥哥,而是隻對自己獨特的心上人。
畢竟,隨之身高體態的變化,葉鳳溪愈加清雋、俊秀,村裏好不容易出了個既有學問,又有相貌的小少年,冷是冷了點兒,但家裏有女孩子的父母覬覦他的不在少數。
不過,葉鳳溪也就隻有以木沉香為中心,以木沉香的愛好為半徑畫圓所圈範圍內人才會稍微和顏悅色,並且還是木沉香在的時候。
其餘時候不僅冷漠,而且寡淡。
木沉香想到這裏,心中還是竊喜的。
你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你,千人萬人那人眼裏隻有你一人。
她必須得在鳳溪哥哥走之前,為他做點什麼,讓他永遠記住她,即便是外麵鶯鶯燕燕無數,他葉鳳溪也隻能牽掛著她木沉香一人。
兩人的霸道不知何時起,不謀而合。點點滴滴,是是非非,如溫水煮青蛙一般,兩人彼此之間相互滲透,形影相吊。
坐在竹林中央木馬上的木沉香眨巴眨巴眼睛,兀地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