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過,地麵上射殺雪靈狐的羽箭忽的燃成了一片灰燼,隨著冷風被吹散到了空中,肅瓔與蕭銀冷冷的看著眼前沉默的畫麵,繼而蕭銀在嘴角揚起一絲不被覺察的笑容,帶著幾分猖狂與得意,至此他與鍾璃子暗中達成的交易便已結束,中原的天下已悄悄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鍾璃子手提長刀,緩緩轉身看向鹿鳴山,他這一生的使命終於完成,這纏繞了他千年的宿命終於平定,為這一天他放棄了太多,而如今他得到的回報,卻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釋懷,他深吸了口氣,遂轉身向鹿鳴山走了去。
蕭銀與肅瓔默默地看著鍾璃子漸行漸遠,遂帶著人馬退出了草原疆界,他與肅瓔帶大軍緩緩往南回返,一路上,蕭銀抑製不住心中喜悅,他處心積慮終於賺取了中原天下,此後變身王者,他不禁冷冷的笑了一聲,卻忽然發現肅瓔不見了蹤影。
蕭銀正欲詢問肅瓔去向,隻見身邊大軍忽然將他圍了住,個個手持長矛虎視眈眈,他不禁心中隱感不測,遂大聲斥道,何人造反。
圍住蕭銀的兵士們無人說話,隻是紛紛舉盾猛衝了上去,大盾頓將蕭銀撞翻落馬,他手舞長槍旋身而起,一槍便將一片兵士打翻在地,他挺槍欲戰,卻被空中紛紛拋落而來的勾鐮將身體勾住,一時鋒利的勾鐮勾的他披頭散發,滿身血跡。
蕭銀大力掙脫纏身勾鐮,長槍橫掃,欲奪戰馬逃跑,卻被一片長矛圍刺,長矛刺進他身體便將他於原地支了住,蕭銀口中流血,丟下長槍雙臂死死抓住刺進身體的長矛,咬著牙低聲怒喊道,肅瓔……
隻見蕭銀喊罷,肅瓔快馬自軍中衝出,高呼了聲,肅瓔在此,她戰馬躍過圍住蕭銀的層層兵士,兜頭落向蕭銀,緊隨便是一刀劈落。
蕭銀眼中刀光一閃,便被肅瓔一刀斬殺了去,肅瓔提著滴血大刀默默的站在蕭銀的屍體旁,回頭望向鹿鳴山,至此,天下大患盡皆除去,她答應白鹿的約定已全部兌現。
天空下起了雪,鍾璃子一個人徑直上了鹿鳴山,白鹿正站在往生湖畔,似乎在等他。
鍾璃子輕輕走到白鹿身邊,淺淺鞠了一躬,說道,如今十凶蕩盡,天下大患已除,想你我籌謀千年之願終於實現,這結果總算可以讓三位巫女娘娘安心沉眠了。
白鹿凝望著湖麵落雪,仿若歎息一般說道,五藏,你與我皆是巫使出身,我承青舞娘娘遺願,你承奏姬娘娘遺願,兩位娘娘曆盡一生皆是為天下和平而戰,然而這夙願卻竟是成於你我之手,本是功德之喜,然卻為何我總感心中空虛,似有深深孤寒。
鍾璃子心中疼痛泛起,神情淒然的說道,這結局命中注定,想必你我心中皆有同感,我們生於混沌,成於寂寞,本有心痛卻無人能懂,我餘生將安於烏蒙,守護天下太平,亦為我與那片土地的承諾,這一切都隻是新的開始。
白鹿看著鍾璃子淡淡笑了笑,惆悵的說道,是啊,多少年長風凜烈吹散戰魂無數,然而試問天下,又有何人能夠掌緣生滅,笑縱古今,一念起,萬徑無蹤。
白鹿與鍾璃子沉默的望向水汽迷蒙的往生湖,心中各自起伏著一些揮之不去的畫麵,這千年的時光好似一場大夢,在這夢中時光導演了一場太過匆匆與辛酸的故事,而當一切的情節紛紛殘敗凋落後,長風縱貫的天地間,卻依然銘記下了一場永不逝去的滄桑傳奇。
大雪揚揚灑灑瞬間便蒼白了茫茫天地,念燭帶著兩個孩子嬉戲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烏青兒跑的累了,便一頭撞進念燭懷裏,聲音稚嫩的問道,父親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啊。
念燭迷茫的看向遠處的蒼茫天景,神色惆悵的扁了扁嘴,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便可愛的晃著頭說道,父親去了很遠的地方,不過很快就會回來吧,說著不由眯眼笑了笑。
兩個孩子歡笑著撲進念燭懷裏,母子三人在空曠的雪地上繼而熱鬧的瘋耍了起來,天空中雪花安靜飄落,仿佛是烏木台溫暖的笑容,正在無形中守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