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再去找找看。”高梁要自告備勇,臉上還在漾溢著幾分僥幸。
“哪會有那麼巧的事?”妻子不禁笑了要謔他幾句。但還沒謔。
“中國人每好事都嗜好成雙,或許那送禮的就是。看這讀不出名號的酒,就是外國酒。外酒在中國上市必定都是名酒。送禮的,都是挑市麵上最貴的,這樣才讓他有麵子。每事好事成雙,要是送了兩瓶,必定還有另一瓶。”他隻認得上麵的兩個字母XO,隻知得是外國酒。他還是不想放棄。“萬一有呢?!”
那也說不準。妻子也覺得。他無法放棄,抱以僥幸。
“可惜,真隻有一隻!”不一會,他還是敗興而回。找不著。找不著應該有的那另外一隻。他又不是魔術師。
“你不怕別人錯以為你是撿垃圾的?”妻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被他天真的模樣逗樂了。
“嘿!”他也不禁傻傻地笑。那可是他從未想過。
但此時聽妻子這一言,偏也讓他、不禁渾一個寒悚。猶如當頭淋下一瓢酸溜溜地餿味的泔水,渾身不禁的一陣凜冷。真是的,要不是妻子的成就罩著,他或許要真的麵臨的是、那尷尬而且窘迫的日子。他已不敢說自己是個大丈夫。
“有肯定是有。送禮怎會隻送一瓶?中國人,好事成雙!可能那收禮的也一時舍不得喝。”他自我安慰似的,自圓其說。
“啊,我母親曾有個好大的白瓷花瓶,瓶口還是鑲金的!在‘破四舊’時被那群學生砸碎了,那時連心痛也不敢。後來母親講,它已頗有年頭了,是我外公的,外公當年送給我母親的結婚禮物。據說還是宮裏流散出來的呢!我外公是張作霖手下的一個軍官。後來隨少帥流落在了關內。要是能留到現在,說不定它還真的成了古董。或許它就是古董!但它從未插過花。那時代,也沒人想到要有花。想不到有人送我花,卻連隻能供她的地方也沒有。”她嫣然一哂,本是無心地隨心調侃著戲謔一番。她將最後那四朵玫瑰拿在手裏。
最後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也隻好將她委屈著,將就那隻渾沌的葡萄酒瓶了。勉強還行,那豔紅的玫瑰在那灰暗的瓶子中,分明的、並不般配。卻也像是,在那厚重的深色下,倒顯得更為鮮明起來。讓這寒陋的舊居也好像也被點綴得春意盎然起來,也給這冷落的客廳裝飾出一縷暖暖的溫存撲麵而來!
兩隻各樣不一的瓶子擺在一起,好像更顯得不般配。陳惠如隻好將那深色的葡萄酒瓶子的花移進了房間裏了。
“哦對了,”陳惠如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或是想起了什麼,直愣愣地看著他:“你說這花是一位女孩子送給你的?無緣無故?!”
“是的。我也大為詫異。但現在的事……”高梁隨口答道。“有時候,像無意間的倥傯相遇,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不認識她?”陳惠如覺得不可思議。一個陌生人會送他花。
“看來我、應該試著,明天真該將那她也帶回家來了!認識一下。也好當麵問問,跟她對質一下了?”高梁調侃著,隨即輕佻地聳聳肩。“但她是誰呢?她真的願跟我回家?要真的那樣,那可就熱鬧了!”
“你真不認識她?”她窮追不舍,不信任地看著他。
“劉德華開演唱會,你知道他收到了多少女孩子的花?難道說,是他們相互認識才送他花?假如全將那些女孩子都帶回家,那他,嘿,早該蓋座摩天大樓嘍!”
陳惠如一時不知該怎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