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13日上午十點整,離畢業還有50個小時
“請2007屆的同學注意了,請於15日中午12點前辦理好離校手續,搬離學生宿舍……”
燥熱的廣播聲反反複複的耳邊回響,我轉身投了一個三分——沒進。
“靠!”
心裏暗罵了一聲,看見海慶趿拉著拖鞋站在操場邊上抽煙,我跑過去拍了他一下,猛地從他嘴裏把煙拔出來,塞到了自己嘴裏。
“慶兒,幹嘛呢?”
海慶沒答話,從鄒巴巴的煙盒裏麵又掏出一支煙,熟練的點上,抽了兩口,煙霧繚繞中,他緩緩說道:
“媽的,畢業了。”
我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了幾下:
“畢業就畢業唄,這麼不死不活的,我早就煩了。”
他忽然想到什麼:
“我的電腦還在你們宿舍不,晚上我來取。”
“怎麼不在,昨天晚上和翻譯搗鼓到半夜,也沒找到片兒,你丫是不是刪掉了。”
這下他著急了,
“怎麼可能,我的電腦裏邊除了病毒,就隻有片了。你們回去再找找,D盤裏邊有個日本風貌研究的文件夾,肯定在那裏麵,你們快點看,要不行就拷出來。”
“拉倒吧,誰敢把優盤插在你的電腦上,插一個死一個。算了,你晚上過來拿吧,我們宿舍買了幾瓶酒,咱們順便來幾個,給你壯壯行,你明天早上不就走了麼。”
海慶點點頭,我剛要走,他一把拉住我:
“以後這種片子少看點,對身體不好。”
他這句話讓我很詫異,這完全不是他的風格。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窘迫的撓了撓頭:
“我看,是因為寂寞。你是有對象的人,要對人家負責任。”
我嘻嘻一笑,“兄弟記下了。你也別焦慮,畢業回家娶媳婦,也不枉你學習了四年。”
我一溜煙跑開了,在快要走出體育場的一瞬間,我回頭看了一眼,海慶還在那裏,在落日的餘輝裏,身影拉的很長很長,好像一座雕塑。
他是第一個離開的人!
其實我們都一樣,快要畢業了。實事求是的講,我的心情並不算太糟糕,甚至還帶著一點竊喜和向往,終於不用再擔心掛科,不用再為考四六級突擊學習,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
傷感是屬於別人的,對我來講,可有可無,可大可小。
安妮早就站在門口等我了,這是我們的老習慣,四年來都是這樣,一襲長裙,一疊秀發,靜靜的站在香樟樹的樹蔭下,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我,油畫一般。
她看見我,好像小鳥一樣一下子衝進我的懷裏,用力的蹭了幾下。
“很髒哎,我身上都是汗。”
我趕緊抬起胳膊,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我不管,抱一次,少一次。”
我轉過身,朝旁邊的水龍頭走過去,她就這樣緊緊趴在我的背上,亦步亦趨的跟著我,就跟長在我身上一樣。
“嘩啦啦!”
水珠晶瑩剔透,折射著點點光暈,緩緩從我的手指間滑落,別有一番美感。
甩甩手,我背過胳膊,探住她的臉:
“來,讓爺們親一個!”
往常的時候,安妮聽到我這句話,總是笑嘻嘻的從我背上跳過來,然後驕傲的仰起自己的臉,閉上眼睛大聲的說道:
“來吧,大爺!記得給錢哦!”
可是今天她沒了動靜,還是緊緊貼在我的背上,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一抽一抽的。
我心裏疑惑,輕輕問道:
“怎麼了?寶貝兒?”
話音剛落,一聲慢吞吞的抽泣聲響了起來,緊接著,聲音越來越大,安妮的身體顫抖起來,嘴裏的熱氣騰在我的背上,麻嗖嗖的。
我心裏立刻緊張起來,拉住她的手扯到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