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的首都格外平靜,平靜的有幾分詭異。若是尋常時候,一進臘月,首都的各個部委門口必然會停滿了下麵省市縣駐京辦的車,權貴人家的門口,也是站滿了提著各式各樣禮物的人。隻要有點實權的官員,都能深切地體會到濃厚的年味,以及送禮之人的曲意奉承。
彭建國當然也不例外,他也敏銳的感覺到了這種平靜之下的詭異。作為計劃經濟委員會常務副主任,頭上還頂著一個中央委員的頭銜,彭建國在計經一係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要知道之前每逢過節,彭建國都要躲出去過節,能真正上門的人寥寥無幾,都是彭建國的心腹之人。可是這一年春節卻不同,不光沒有了門外等候的人群,連上門送禮的都比往年少了許多。
計劃經濟委員會裏有十七個副主任,其中有九個都是正部級待遇,彭建國作為常務副主任,自然也是堂堂正正地正部級。但同為正部級,地位卻是不一樣,單是中央委員這個黨內職務,就是天壤之別。
一般情況下中央委員大概會有200人左右,但整個國家的正部級至少是這個數目的三倍以上。黨內職務或許沒有什麼實權,但在華夏的政治製度之中,沒有足夠的黨內資曆和地位,想要真正的做到高位上,簡直是癡人說夢。
彭建國已經在發改委副主任的位置上坐滿了三年,黨內資曆已經足夠。正值學院派得勢之時,若是不出什麼意外,等明年換屆的時候,彭建國有很大機會動一動。這一動,也就意味著時年六十一歲的彭建國有機會進入國家領導人的層麵上,成為政治局的一員,不由得彭建國不動心。
彭建國是1937年生人,恰巧是抗戰全麵爆發之際,按說也不應該叫建國。不過彭建國家貧,老父為了讓自己這個獨子能活下去,故意起了一個類似狗剩這樣的小名,寓意名賤好生養。
也倒是應了彭父的意思,雖然戰亂時節,彭家一大家子人都死於貧苦戰亂,但是彭建國卻倔強地生存了下來。做了幾年小乞丐,遇到貴人讓他上學,才認識了幾個字。正值199年,貴人也隨著常凱申逃去了台灣,小乞丐彭建國也沒了依靠,去了工廠做學徒,這才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大名,彭建國。
其實彭建國根本算不得學院派的人,不過是讀了幾年夜校,後來參軍退役之後又被推薦到工農兵大學讀了幾年馬列主義,才勉強混得上大學學曆,可是經不住彭建國會鑽營啊。那段做乞丐的日子教會了彭建國察言觀色的本領,讓他從一個小乞丐一路成長為優秀的基層幹部,而十年動亂時期身邊人的種種遭遇,又讓彭建國明白了正確站隊的重要性。
從總設計師第二次上位開始,當時還是一個鄉下幹部的彭建國就看清了未來的政壇發展方向。“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出,彭建國就果斷嗅到了這其中蘊含著地機遇,找了幾個筆杆子就寫出一篇文章,署上自己的名寄給了《光明日報》,並且成功刊登,成為省內最早響應真理問題大討論的積極分子。這還不算完,小崗村的包產到戶的消息一傳到彭建國這邊,彭建國也以最快的速度讓治下的所有農村實行包產到戶,也同樣是省範圍內的先行者。
這樣理論與實踐並重,又能與時俱進的好幹部怎麼會繼續埋沒下去?更何況彭建國還是根正苗紅的無產階級,又曾經過軍隊這個大熔爐的錘煉,很快,彭建國的仕途就完成了縣城到省城再到中央的三級跳,甚至被總設計師接見過多次。
往往彭建國這樣起於微末之中的官員政治嗅覺會更加敏銳。早在八十年代初期,時任直隸省某市市長的彭建國就看清了學院派未來遠大的前景。改革開放的進程不斷推進,經濟發展也成為了當前的重中之重,自然,對於官員的選拔也要向高學曆擁有經濟方麵才能的官員偏向。
自然,彭建國便通過之前結交的關係報上了首都某大學的在職研究生。對於彭建國來說,他看重的並不是學曆,也不是在學習期間學到的什麼經濟知識,而是關係與派係。首都某大學正是當時學院派的發起地之一,從首都某大學走出去的官員在整個學院派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憑借著彭建國在官場中廝混出來的本事,很快就攀上了學院派這顆大樹,並且憑借著鑽營的本事,在學院派裏也混出了自己的派係,成為學院派彭係的領頭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