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天地,一道亮黃色的燈火微微飄搖著。
蒼穹遼闊,一座座巨大的黑色墓碑矗立,兩道人影宛如蜉蝣,站在一座聳入雲天的巨大墓碑前。
墓碑散發出古老而滄桑的氣息,仿佛自這片土地誕生以來就存在著,上麵鐫刻著的文字玄奧生澀,浩瀚如海,恐怕足有千萬字之多。
墓碑正前方站著的是一個麵目清秀,身穿白袍的少年。
他左手持筆,右手握經卷,他口中默念有詞。
“第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卷,神學秘籍,玄元踵吸,一呼真炁到達腳後跟,一吸真炁入腦海,奇經八脈、十二正經貫通後,炁可以遍及全身...”
少年念出這一句後,忽然握緊了經卷,咧嘴一笑道:“老師,我就要這部《玄元踵吸》了。”
白發老頭盯著他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跟了我十年,抄了經書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卷,馬上就要看到最後一卷天學秘籍了,就此止步,不覺得可惜?”
少年沉默不言,驀然抬頭,一輪殘月,星河天懸。
他雖年過十八,一身書卷氣息,但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出塵之氣,目光柔和,隻是淡淡一笑道:“老師說過,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乎人乎。”
白發老頭靜靜地看著他,不知為何,深邃的眼瞳中竟閃動起一絲光亮來。
“三千年前,也有個人和你一樣,來到了天廬道陵,不過他抄完十萬經用了將近五十年時間,帶走了最後一卷神學秘籍...”
少年深思片刻,說道:“師兄必然成為了天地間最耀眼的人物。”
白發老頭苦澀一笑,點了頭道:“不錯,你性情淡薄,能視風煙為良辰,而他性情偏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沒想到你們兩個性情截然相反的人居然都走到了天廬道陵的盡頭。”
少年躬身輕輕拭去了碑上的灰塵,抱拳深深鞠了個躬道:“老師錯了,真正走到天廬道陵盡頭的,唯有師兄一人而已。”
說完他收拾了身邊行囊,係在背後,又對白發老頭深深一拜:“十年寒暑,愧受師恩,今當遠離,老師珍重。”
白發老頭想要扶起他,枯瘦的手臂卻僵在了半空中,緩緩轉身閉上雙眼,歎了口氣道:“也罷...你這一走,隻怕九州千百年又起驚變。”
說罷他擺了擺手道:“走吧,如若有一天能夠見到你師兄,看在老師的麵子上,手下留情。”
少年沒有回話,而是轉身朝著茫茫揚塵中走去,他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
白發老頭走到最後一座石碑前,輕輕拭去了上麵的灰塵,四個鮮紅的大字赫然在目。
“持恒擯欲,過九餘一。”
西賀雲州蒼梧城
四十年一次的雲州武會今日已是最後期限,
對於蒼梧城雲家而言,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今日還沒有一個修為到達凝氣境的弟子,那就徹底喪失了參加雲州武會的資格。
雲家迎客廳,大堂之上,墨家使者來訪,氣氛劍拔弩張。
墨家是除了雲家之外,蒼梧城四大勢力之一,這百年以來由於家主墨河實力暴漲,修為精進神速,墨家在蒼梧城中的實力也隨之攀升,大有趕超雲家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