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婷婷嗎?”
“媽,有什麼事?”
“我的眼鏡摔壞了,你幫我把家裏那副送到研究所來,順便再給我帶幾件換洗的衣服,這周我可能回不了家。”
“爸呢,給他帶換洗衣服嗎?”
“不用了,我給他多拿了幾件的。”
“哦,好。”
十六歲生日那天得知了現在的父母並非親生,葉立婷非常震驚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變得有些消沉。養父母都是某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專門從事生物領域的研究。當年養母懷過一個孩子,在參加科學考查的路上流產了。兩人本打算不再要孩子,卻在那次科考結束時發現了當時還是嬰兒的葉立婷。
在葉立婷平靜下來後,養父葉宏喬講述了發現她的經過,那是一個很神奇的經過,連葉宏喬自己都沒辦法說清到底是幻覺還是實實在在發生過。
科考的最後一天,本來是留給研究員們休息整理的時間,但葉宏喬對這次科考的結果仍報有疑慮,便利用這天再次進到森林,希望發現一點蛛絲馬跡,為他一直以來研究的項目提供一些佐證。
可找來找去都沒有發現,眼看天就要黑了。帶著一絲遺憾,葉宏喬準備往回走,在路過一個山澗時聽到了孩子的哭聲。起初他以為是大鯢,因為那環境適合大鯢生長。再細聽聲音的方向,又感覺不像,聲音是從山澗邊一個被密密匝匝的狐尾草擋住的山洞裏傳出來的。
撥開狐尾草,站在洞口便能感覺有一股像是被陽光曬過的空氣從裏麵流出,空氣中帶著從泥土裏被蒸發出的水氣的味道,這讓葉宏喬生出一絲好奇。他支著手電筒,打算進去一探究竟。
進到洞內,孩子的哭聲時斷時續。葉宏喬循著哭聲四處打量,這個山洞的石壁幾乎可以用平整光潔來形容,沒有自然形成的那種凹凸感,更像是人工開鑿的。可僅能容納兩三人並排通過的山洞曲折且深邃,這樣的工程肯定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那麼它的用途又是什麼呢?葉宏喬越想越好奇,隻想盡快走出山洞找到答案。
走了不知有多久,葉宏喬都感覺有些疲憊了,前麵的山洞仍是一片黑暗。孩子的哭聲沒有變大,亦沒有變小。雖然他是研究員,隻相信科學,但這個時候心裏仍不免有些發毛。
葉宏喬停下腳步,打算歇一歇再走。一陣風從洞穴深處吹了出,洞內被電筒照到的光影隨著風舞動起來。光在空氣中應該是以直線方式運動的,那剛才是眼花嗎?他顧不得休息了,繼續往洞內走去。
空氣的流動變得明顯了,時不時有風吹過。雖然沒有明顯的光亮,但似乎山洞裏已經有光透出,葉宏喬知道快到山洞的盡頭了。
這樣的探尋總是讓人激動的,謎題的答案終將揭開。光線已經變得明顯,葉宏喬知道走過這個轉角就能看到答案,不由得加快腳步。
幾十步的距離,景色的變化卻如此之大,葉宏喬不禁感歎。洞的盡頭被一片狐尾草包圍,洞外目光所及也是滿山遍野的的狐尾草,隻有從洞口向外延伸的一條青石板路連接著一棵桃樹。樹下長滿苔蘚的地上有一個赤裸的嬰兒,時而啼哭,時而睜大眼睛四處張望。我記不清楚是怎麼抱起孩子的,但當眼前的景色瞬間消失回到那個山澗時,孩子已經躺在了我的懷裏,那個孩子自然就是現在的葉立婷無疑。
葉立婷嚴重懷疑養父一定是吃到或者聞到或者被易引起幻覺的東西紮到了,感覺完全像在做夢,說的都是些夢話。
“你在撿到我時,附近有什麼可以證明我身份的東西嗎?”
“證明身份的東西倒沒發現,隻看到這個。”說完他用手指著客廳牆上用畫框裱起來的一片樹葉。
這個東西是葉立婷從小看到大的,裏麵樹葉擺在畫框的正中央,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梧桐葉,除了上麵用金線繡的奇怪符號。金線繡出的每一根線條都像蚯蚓一樣彎彎曲曲的,每線線條的長短都差不多,如果按線條的排列來看,有點像個韭菜的“韭”字。
“這個是什麼?”
“這個問題從撿到你的時候我就開始問,直到現在都沒有答案。”葉宏喬歎了口氣。
“你們不是不打算要孩子嗎,幹嘛留下我?”
“在幫你尋找親人的過程中建立了感情,當福利院的人來接你的時候,我和你媽媽不約而同向他們提出了收養申請。當時真的沒想太多,就隻是舍不得。”說到這裏,葉宏喬望向遠處,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就隻是短短幾日相處,逗你笑,哄你睡覺,替你換尿布,想像著你長大後的樣子,不知不覺便沉浸在那種溫馨裏,才感覺到家應該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