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鳥相互對視,直到殊影醒悟過來,自己不得不離開之際。
“我要走了,你呢?”
殊影對站在她肩上不走的鳥兒,輕聲呢喃道。並不在意它是否能聽懂自己的話,這十多年來,除了腰間這把佩劍,她從來沒有和誰或者物這樣親近過。
這時的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仿佛真的是“時光深處,歲月靜好”。
而這樣美好的情景,都是眼前這隻美麗的鳥兒帶給她的。如今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它是無欲無求的陪伴著她,雖然時間短暫,雖然它隻是一隻鳥,卻勝過世間千萬人。
鳥兒安靜地站立在殊影的右肩處,完全沒有要動作的跡象,也不知道它是裝作沒有聽到,還是沒有聽懂。
“你有家嗎?你的家人該想你了?快回去吧!”向來沉默寡言的殊影,難得溫柔的說了這麼長一段話。
說完,見鳥兒竟還是沒有要飛走的意思,隻能慢慢抬起手向它抓去,以企圖將它嚇跑。
鳥兒在殊影的手,就要接觸到自己身上時,果然非常迅速的展翅高飛。隻是它並沒有往遠處飛去,而是在她的頭頂上方來回盤旋。
殊影仰首往天空看去,有些不明所以,將它的樣子牢牢記在心中。良久,才慢慢把頭放下,眼睛直視著前方。
她此生要走的是一條不歸之路,雖然並非本意,可她卻無從選擇,隻能這樣一直走下去。
再見了,來自天堂的鳥兒!我生活的世界猶如地獄,它不適合你,不適合任何人!殊影再次舉步前行,輕輕在心裏對自己這樣說到。
如今,她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去做,等哪天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憑著自己這幾年所積讚下來的銀兩,足以給他們一個安穩的後半生。
到時候,她就可以大膽的去做,今生最想做的事情。
“小姐,喝點碧澗解解渴吧!這地方天氣炎熱,最近幾天,你連膳食都沒有好好吃。”
一輛暗紅色馬車內,一名身穿青色布衣,頭發用同色布帛高高束起,樣子頗似書童模樣的少年,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隻白色蓋碗,遞於一名身穿白色錦服,模樣作男子打扮的少女麵前。
隻聽書童模樣的少年說話之聲清脆甜美,那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關切之情,而又隱隱含著些許責怪之意。
身穿白色錦服的少女,一直都靠坐在車廂窗畔的棉墊上。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此時正緊緊抓握著一本頗為厚重,而又有些陳舊的醫書。
此刻她的目光緊貼在書本之上,身體一動不動,看樣子似是沉浸在書本之中,完全沒有聽見身旁書童的關切之音。
陽光映在車廂內黑白兩色素淨的裝飾上,落在她黑色的發與白皙的臉上,析離出幾縷光影。
“小姐,你再不喝,這碧澗都要涼了。”書童模樣的少年,有些哀怨的再次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