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陽春三月。
楚郡,蒼龍城,盤石村。
一男一女兩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少女,牽著手走在村口的小河邊,少年背著一隻齊腰的竹簍,少女挽手挎著一個小菜籃子,步履輕捷,神采飛揚。
此時,微風不燥,陽光正好。
兩人挽手坐在了河邊,碧水輕緩,微波蕩漾。河麵上,少年少女互相依偎的潑墨山水畫,被畫匠在眼角精心勾勒了一筆,小兩口無時無刻不透露出吃了蜜般的小興奮,眉眼帶笑,每個呼吸間都妙不可言。
“啵!”
隨著畫匠的心意,時間仿佛靜止,最後一筆點在了兩人的嘴唇交吻之處。
“哇!”
遠處,三個小孩遠遠瞧見了這一幕,啃著雞腿的小石頭手中的雞腿掉到了地上,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快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吳真哥在咬青蘿姐姐!”
“是青蘿姐姐在咬吳真哥!”
“錯了!是他們一人咬一口!”
說完,三個小屁孩像看見了拎著棍子的爹娘撒腿就跑,小石頭的開襠褲跑鬆了,也顧不上提起。
少年大手大腳,身材健碩,手臂微曲,拱起一團充滿爆發力的肌肉,麵容菱角分明,濃眉大眼,雙瞳漆黑如墨,深邃如長夜,著一身麻布衣。
與少年形成對比的是少女一身錦緞華裙,裁剪精致,襯出一條好身段,一對徐隆漸起的明月已初具規模,冰肌玉膚,滑膩似酥,不施粉黛而雙腮如朝霞映雪。
“青蘿,我們回去吧,該給爺爺煮藥了。”
“嗯。”
少年起身,背起藥簍,拉著少女的小手,一步一步往村裏走去。
盤石村,幾百年前本是當地一馬姓貴族的私人領地,四麵環山,一條盤龍河橫穿而過,像是一條長龍怒撞萬裏長城,張開血盆大口從中撕咬出一道口子,飛騰呼嘯。
後來教派鼎立,王權削弱,底層貴族領土公有才變成了一個村落。
不過相對於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窮苦人來說,並無區別,貴族無實權以後,照樣吃香喝辣,橫行霸道。
為了穩固人心,罷免貴族的土地後,天法院又新增了一些貴族保護法。
表達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你是個平凡人,跟貴族作對就隻有死路一條!
吳真和北青蘿走進村裏,發現家家戶戶都貼著一個“喪”字!
馬老爺家的狗腿子,三三兩兩的拿著鐵棍在村子裏溜達,見到的人都哭喪著臉,若是有人麵露喜意,幾個人圍上去就是一通亂棍,直打的人家皮開肉綻才罷休。
“恭喜恭喜,吳家小子。”
一道與氛圍極其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村裏馬老爺家的管事羅二桂跑了過來,嘴邊掛著兩撇山羊胡子,身後還跟著幾個長相醜惡,虎背熊腰的打手。
“羅大管事,您這是?”
打手們掄著長棍,氣勢洶洶,羅二桂卻一臉諂媚,滿麵紅光,看著吳真比看到親娘還要開心,鬥雞眼都蒙圈都一起了,令吳真疑惑不解。
何喜之有?
“嘖嘖嘖!吳小子馬上您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享受榮華富貴,花不完的錢挑花眼的女人!”
羅二桂說著,半弓下身子,一副討好的樣子,目光裏都是羨慕,擠眉道:“日後可多要關照關照小的!”
“你就別繞圈子了!”
越說吳真越茫然,平日裏趾高氣揚的財主家的大管事居然自稱小的,他可是一眾打手,幾十號狗腿子的頭頭,何時在村裏人麵前露出過笑意。
“嗯嗯咳。”
羅二桂特意潤了潤嗓子,右手理著自己的胡子,眼神漸漸落到北青蘿身上,弄眼道:“大夫人去了!我家老爺悲傷過度,患了大病。神醫說了,這是心病,再添一房衝衝喜不藥自愈!”
言落,羅二桂目光落在了北青蘿身上,伸手一指,笑道:“吳小子你走打大運了,我家老爺看上了你幾月前撿的青蘿妹子!你就等著做大舅哥吧!嘿嘿嘿……”
“哼!你還是回去叫馬老爺換個人選吧!”
一聽,吳真雙目登時圓睜,拉起北青蘿就走。村裏現如今的馬姓貴族當家做主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老不死的,還想打青蘿的主意。
“忒!小子!”
羅二桂兩個鬥雞眼一豎,大手一揮,嚷道:“給我圍了!”
還沒走出兩步,七八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就把周圍的路給封了,吳真一瞧,眼色一冷,藥簍往地上一砸,一把鐮刀提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