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慕琦一愣，跟著就是大駭。
“是不是覺得，姐姐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無恥？”晏慕雪長指在她的頰側輕輕一刮，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裸身’是你自己要求的，‘坐上一天’也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一向都很講道理。”
“好了，”晏慕雪將毯子扔到一邊，緩緩站起身，“是你自己下去？還是我送你？”
晏慕琦當然不敢讓她“送”，掙紮著爬起來，就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寒潭去。可那透骨的寒意，已經讓她全身僵硬，每走一步都極是費力。
晏慕雪出神地看著她鴨子般蹩腳的動作，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心裏一股煩躁急湧上來，她快步上去就飛起一腳將晏慕琦踹到了水中。她這一腳，倒沒用多大的力，也僅是將晏慕琦踹到了寒潭中而已，並不能傷她。
晏慕琦被踹到水裏，卻是又氣又急。原本走下來，還能保住頭發不濕，現在卻連頭發都濕了，緊緊地貼著頭皮，又是一陣滅頂的僵冷，整個身子都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她又不會水，在水中大力掙紮劃拉著，卻被正要縮到水裏的白龍一下子拱到了水淺的地方。
晏慕琦頭朝下趴在水裏，滅頂的窒息感又讓她不得不吃力地翻了個身，卻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隻能仰麵望著灰蒙的天空默默地流淚。
單青桐見她在水裏半天都沒動彈一下，就一臉緊張地上來問晏慕雪，“慕雪，她不會是……”
晏慕雪垂了垂眼，深吸了口氣，“以她現在的實力，頂多再撐兩個時辰，就會死。”
說到一個“死”字，她心裏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知道晏慕琦一定會死，卻還是要步步緊逼。
這樣的“狠”，竟然連自己都有些吃驚。
可一旦她表露出一絲的心軟，必然會成為別人眼裏的“弱點”。
這樣的“弱點”，一旦露出來，就可能是萬劫不複。
所以，她絕不可以心軟。
“啊？”單青桐有些心驚，看晏慕雪的眼神也不禁複雜了幾分，她低著頭囁嚅道：“那個，她要是死了，怕是會壞了你的名聲吧？你才剛剛當上聖女，就逼死了自己的親妹妹。這聖女之位，怕是……”
“這難道不是她自尋死路嗎？”晏慕雪輕哂一笑，“當初的賭約，清清楚楚。就算她死了，也賴不著我。外人要怎麼說，就由他去吧。”
“……”單青桐被噎得都有些怕了，搓了搓手，也不知道說什麼，別別扭扭地挪到孫子楚身邊，捅了捅他，“孫子，想想辦法吧？晏慕琦真要是死了也是報應，可這聖女的名聲也肯定就臭了，慕雪她好不容易爬上這個位置，不能就這麼摔下來吧？”
孫子楚剛剛架起爐子，煮了一壺茶，和九羲坐在小幾邊淺酌慢飲。對上單青桐焦急的表情，卻是懶懶散散地遞上一盞熱茶，指了指身邊的九羲，“有我們玉樹臨風的國師大人在，你覺得她會死得那麼利落？當然是要讓她把寒潭的滋味‘享受‘夠了，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