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天地失色。
撂倒在地的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被帶了下去。祭禮,絲毫未受影響。
聚靈台上,晏慕雪足尖點地,輕盈身姿憑風借力,飄揚而起。
隨著一聲清啼,一道鳳影從她體內急掠而出,在聚靈台上空盤桓不去。引得百鳥來朝,啼囀爭鳴。
各色香花,從天而降。香霧繚繞。
星光萬丈,日月同輝。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大齊的祭禮已經進行多次,能引發這樣的異象,卻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可這還不算完。
晏慕雪手中的錦帶飛揚而出,天空裏的萬千霞光便自發地翻湧起來,很快在上空組成了一副《江山萬裏圖》。
整幅畫,將大齊的巍巍山河展露無遺,氣勢磅礴,令人震撼。
縱是天下所有的丹青妙手,也畫不出這樣讓人打從心裏折服的畫來。
“聖女陳情於天,天意示下——海晏河清!”九羲表情如舊,揚聲道:“跪!”
話落,在場的所有人都朝天跪拜。辟雍殿外,烏泱泱地跪了一片,就連他國的特使也不例外。
晏慕雪做了一個收勢,兩手交握身前,端莊嫻靜地跪了下去,朝天伏地四拜。
再抬頭的刹那,一朵優曇婆羅花浮上額間,似有若無,仙氣盈盈。
眾人又是看得呼吸一滯,晏慕雪卻一無所覺。
眾人癡迷的目光,就如眾星拱月一般,無形中就將晏慕雪捧到了無上的位置,受盡崇拜。
伴舞的人群中,晏慕寧低眉垂眼地站起來,一雙手卻用力地掐進肉裏。
為什麼費盡心機一步步地往上爬,卻得到今天的結果?
不是聖女,不是靈女,僅僅是一個充數的伴舞。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晏慕寧的身份已經低賤到這種地步了?
晏慕寧目光冰冷,越過眾人看向百裏寒,想到之前所經曆的種種,胸臆間頓時有了一種緊迫感。就算和堂堂太子有了親密的關係,她的心裏依舊不踏實。感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搖搖欲墜,隨時都會被晏慕雪奪走。
從前的不屑和鄙夷,於此刻,變成了燒灼的怒火洶湧地翻騰。
晏慕雪和國師,都該死!
比起晏慕寧的憤恨,晏慕琦卻是一臉的惶恐與不甘。
“等到你能參加國子監祭禮的那天,我再跟你計較。不過,我看你這輩子都沒這個可能了吧。”
“是嗎?要是有那一天,妹妹該如何呢?”
“若是有那一天,我便在炎陵山的寒潭裸身坐上一個時辰!不,一天!”
耳畔回響著這些話,晏慕琦感覺自己此時已經置身在寒潭中了,全身都是透骨的寒。
她一步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就是為了置我於死地嗎?
像是與死亡已經僅有一線之隔,晏慕琦開始渾身戰栗起來。
不行,一定要在這之前,讓晏慕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