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慕雪還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已經進入了玄明空明的境界。
所謂玄心空明，就是以神識縱觀世界，通曉天地奧義。看得越深，領悟得越多，境界也就越高。
不知不覺，她已經從玄心空明的初階漸漸走入了中階，又從中階不知不覺走向了巔峰。
這一刹那的感覺，就像天地萬物都收納在了胸臆之間。所有的感受，都超脫了五感之外，萬象空明。
一種超脫塵世、看破一切的感受，油然而生。
她驀地睜開眼睛，無數光華湧入，雙眸粲亮一片。須臾時間，又漸漸收斂，凝做眼底鑽石般的一點，冰魄般的清名。
晏慕雪收回神識，緩緩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就像經曆了一個世界，心裏一片恍然。
回味著剛才所經曆的一切，晏慕雪心裏一陣狂喜。
本來隻是想要試試練氣，沒想到卻意外地進入了玄心空明的境界，還一下子連升三級，進入了巔峰。
看來，下一步“禦靈煉體”，也是信手拈來。
有著這樣的突破，晏慕雪便忍不住想要謝謝九羲，從客房出來，便一路到了九羲的房間。
房裏一片昏暗，似乎已經睡了。
晏慕雪預備敲門的手，猶豫片刻，還是收了回來。
大晚上的，來敲男子的房門，終歸是不太好。
晏慕雪撇撇嘴，剛才的興奮勁頓時弱下來幾分，卻又實在沒有睡意。
四野裏，寂闃無聲。
她百無聊賴地逛了一圈，卻發現居然還有房間亮著燈。捺不住好奇，走上去。
虛掩的房門裏，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裏，一身的玄衣鬥篷，似曾相識。
他，怎麼在這兒？
一雙沒有眼白的黑色眼睛驀地躍入腦海，晏慕雪心裏打了個撲棱，躡手躡腳地縮到了陰暗的角落裏。
果然聽到男子嘶啞的嗓音，低沉道：“娘娘這些年，過得好嗎？”
娘娘？
晏慕雪眼珠子轉了轉，感覺這兩個字滿滿都是說不完的故事。
“她……”卻是九羲在裏頭歎了口氣，低沉的聲音裏，明顯壓抑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大好。”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像是在晏慕雪的心頭狠狠剌了一刀，鮮血淋漓的痛泛上來。揮之不去。
她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言語裏，蘊著對一個人深沉的愛。
這個人……是曾經的晏慕雪嗎？
可，又明顯不對。
她明明聽見，男子剛才叫的兩個字是“娘娘”。
難道不是曾經的晏慕雪嗎？
那九羲心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想起九羲之前對她的種種，晏慕雪越發困惑起來。她一直以為，九羲心裏的那個人就是曾經的晏慕雪，所以才會這樣義無反顧地……愛著自己？
現在看來，倒是不確定了。
心裏沒來由地，一陣失落。再也沒了聽下去的勇氣。
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轉身的刹那，身子就被人淩空抱了起來，有聲音在耳邊含笑道：“睡不著？來找我？”
晏慕雪抬眸，看見他眼中的倒影，卻忽地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