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晏慕雪上前幾步，目光沉著冷靜，“您一大早，出現在鬥獸場，幹什麼？”
“本宮是太子，去哪裏，還用得著向你交代嗎？”百裏寒冷聲道。
晏慕雪橫眉冷對，心裏卻是再明白不過。
鬥獸場的存在，在大齊始終是有跡可循的。可對於鬥獸場的場主，卻始終都是個謎。隻要百裏寒咬著自己不是場主這點，鬥獸場就是做了再多的惡事，都跟他扯不上關係。
對於這點，晏慕雪也有些無計可施。
可九羲，未必。
九羲驀地抬手，幽冷的眸色對上百裏寒故作鎮定的眼睛，神情詭譎，“太子殿下，來聽聽這些亡者的聲音吧……”
他的聲音落下，百裏寒的神情便變得驚疑不定，猜測著九羲到底要做什麼，心裏又升起不好的預感。
就連朝堂上的眾人，也變得不安起來。
狂風乍起，厚重的宮門被風猛地一推，發出一聲巨響，震得所有人身子都顫了一下。
宮門一關，宮內便是一片昏暗。
這樣模糊一切的昏暗，把眾人心裏的不安加深了起來，都一臉戒慎地望著四周。
然而，四周隻有呼嘯的風聲。這風，裹挾著一股子森寒，透著絲絲縷縷的鬼氣，讓人毛骨悚然。
“國師，你到底想幹什麼？”烈顯帝聲音裏也有了一絲明顯的驚慌，隻是礙於帝王的顏麵，竭力顯得平靜些。
“陛下，稍等。”九羲語聲淡然。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害怕。
不過須臾時間，就聽整個宮室裏漸漸傳來了喁喁噥噥的聲音，低低切切，如泣如訴。像是許多人在哭，在鬧，在叫罵……這些聲音，由低到高，變得越來越清晰。
“不要啊！我還不想死！”
“求求你，我妹妹還小，她還沒爬過山沒見過海。你們不能這樣帶走她……”
“阿娘，救我！你們不要咬我！我要阿娘！我要阿娘！”
……
最是那稚嫩的聲音，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真真切切，透人心骨，讓人腦海裏不由浮現出那殘忍的一幕。
烈顯帝聽得喉間艱澀難言，一把將手邊的折子都扔到了百裏寒的頭上，“太子，你還有什麼話說？還想說，是國師在冤枉你嗎？”
從頭到尾，國師都沒拿出一點切實的證據。百裏寒卻還是覺得——他輸了，輸在他的良心還未完全泯滅。
百裏寒伏地一拜，“父皇，兒臣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九羲哂笑，“喪盡天良也可以被說成是一時糊塗，這樣的太子，還配嗎？”
“太子不可廢！”烈顯帝身子一震，深沉的目光透過明暗交織的光線逼過來，眼底光影明滅。對上九羲始終泰然的眸色，卻是猝然一縮，“國師，你知道的。”
“陛下，太子已失儲君德行……”九羲欲言又止，“不廢，又該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