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晏慕寧到底不敢太過放肆，斟酌了半天，才道：“殿下，你昨天……為什麼不幫我？”
百裏寒神情莫測，拿了繡凳在她身邊坐下，將她微微攬著，歎息道：“寧兒，你知道……為什麼本宮會忌憚國師大人嗎？”
這聲親昵的“寧兒”，讓晏慕寧覺得他心裏還是有她的。心裏頓時沒了那些彎彎繞繞的猜疑，有的隻是抑製不住的歡喜。為了不失了矜持，晏慕寧終究還是沒敢表現得太過欣悅。
隻是淺淺笑道：“臣女隻知道，皇上出巡時被山中精怪所纏，命陷垂危，正巧被國師所救。皇上見國師不僅修為卓然，更精於占星卜筮之術。於是，禮迎入宮，將他奉為‘國師’。”
百裏寒搖頭，“你所知的，隻是坊間的傳言而已。”
“那是如何？”晏慕寧問。
“我父皇當年出巡，其實是為了求得玄心妙法門的支持，讓咱們這大齊的江山更為穩固。誰知道，玄心妙法門的六大長老卻提了一個要求。你知道，是什麼要求嗎？”
過往的傳言中說，玄心妙法門是江湖的中流砥柱。幾朝更迭，無數門派沒落，它卻始終屹立不倒，成為執掌武林的一大霸主。
這霸主的地位，甚至高過了皇室。權力大到，隨時可以推翻一個王朝。隻是，這些人一心證道，無心政事。
久而久之，新朝的建立，就需玄心妙法門中的那幫老頭子點頭才行。
大齊的江山，是烈顯帝三十年前謀朝篡位得來的。
這種下作的手段，那些老頭子最是看不慣。自然是要想些法子，刁難一下的。
晏慕寧瞬間了然，“他們要推舉一個人，來當大齊的‘國師’？可若是這樣，國師又該有多大的本事，能得六大長老的推舉？”
“我父皇當年查過這個人。他的底子很幹淨，跟天底下任何一個有權有勢的人都沒有任何的關聯。隻是一個在草原長大的野孩子，無父無母，吃百家飯長大。七歲那年，碰巧被玄心妙法門的長老相中，帶回了門裏。這些年，他也並不出眾，雖然在占星卜筮上有些非凡的造詣，卻也不過是個尋常人。”
百裏寒越說越覺得難以置信，偏頭來看著晏慕寧，“可偏偏，那幾個老頭眾口一詞地推舉他做國師。我父皇心裏雖然有所顧慮，卻也不敢怠慢，隻能將他迎到了京中。”
“如此說來，不管國師有沒有本事，隻要他身後的六大長老還支持他，殿下和皇上就得時時刻刻忌憚著他？”晏慕寧若有所思道。
這樣一來，百裏寒昨天的態度也就變得可以理解了。
晏慕寧歉然地垂了垂眸子，“殿下，臣女不知道這些，所以才錯怪了殿下。還請殿下原諒。”
“你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些？”百裏寒唇邊笑意溫柔，隻是那點笑，卻不達眼底。
淵深的眼眸裏，依舊是一片幽冷。
曖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