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話說?”看清來人,百裏寒就輕嗤一聲,“你能有什麼話說?”
“見過太子殿下!”孫子楚行了一禮,就痞笑道:“殿下,晏家的家事,我沒想管。可是,我們家國師大人就未必了。”
“國師?”百裏寒眸光閃爍不定,微微挑眼,“他來了?”
正說著,就見孫子楚側身讓開,將隱在他身後幾步遠的九羲讓了進來。
九羲抬步進來,長衫磊落,目光清冷地看了一圈,朝百裏寒略略一禮。
百裏寒執師徒禮,還了一禮,“國師怎會想到,來管晏家的家事了?”
“晏家的家事,本座沒興趣。”九羲語調波瀾不興,轉身到一旁的座位上,撩袍坐下。一切動作,從容自如,像在自己府中一般。
晏若寒原本想要上前打聲招呼,九羲卻像是從頭到尾都沒看到他一樣。他隻好訕訕作罷,還得一臉不快地吩咐下人去備茶。
“那,國師來此是為了……”百裏寒明明已經不耐,卻還是軟著聲調,盡量和顏悅色地說話。
九羲卻像是沒聽到一樣,顧自說道:“你們要把本座的弟子逐出晏家,本座沒有意見。可若是她有絲毫的損傷,本座……”他緩聲說著,眸子微微揚起,像一把冰刃在眾人的心頭慢慢抹過,“不答應。”
晏慕寧眸裏瑟縮一下,不解地喃喃:“你的弟子?”像是才明白這話裏的意思一樣,吃驚地望向晏慕雪,“她是……你的……弟子?”
吃驚過後,又像是半天緩不過來似的,怔怔地望著九羲。
九羲淡然道:“本座沒告訴過你們……晏大小姐是本座的關門弟子嗎?”
一旁的孫子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句話他都才第一次聽說,其他人能知道才怪。可人家國師大人就是厲害,明明沒做過的事,還能這樣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來。把人家搞得戰戰兢兢,好像遺漏了什麼事情一樣。
就連百裏寒都是一臉懵然,猶疑道:“她……是您的關門弟子?”
九羲連頭都懶得點一下,“本座像在開玩笑嗎?”
百裏寒像是蟄了一下,瞳仁一陣緊縮,眸底微見了怒色。他卻終是垂下眸子,不再言語。
李幼荷不悅道:“國師大人,她縱然是你的關門弟子,犯了錯,也該受到相應的懲罰吧?這國有國法……”
沒等她說完,九羲就揚眸,“她犯了什麼錯?”
“你看看,”李幼荷將晏慕寧往九羲麵前攙了攙,“寧兒都讓她,弄成什麼樣子了!”
九羲看也不看,“你女兒的傷,是本座給的教訓。”
“什麼!”李幼荷驚呼出聲,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像是卡住了一般,在喉嚨裏打著轉,半晌也吐不出來。她一臉驚惶,想要向九羲討要一個說法,卻吞吐了半天,才道:“不知……寧兒哪裏得罪了國師大人?”
九羲抬眸,似笑非笑:“她是成均殿的高手,國子監難得的人才,本座捧她還來不及。她怎會得罪我?隻怕是本座的愛徒,得罪了她才是。”
愛愛愛愛……愛徒!
晏慕雪打了個哆嗦,隻感覺一陣陣地眼冒金星,這詞兒說的是我嗎?是我嗎?
剛剛成為國師關門弟子,很快又榮升為國師愛徒的晏慕雪,受寵若驚、可憐兮兮地望向九羲,用眼神哀哀道:“國師大人,您的驚喜層出不窮,弟子承受不住啊!”
九羲神情自若,傳音入密,“不叫愛徒,叫什麼?叫……‘我的女人’?”
晏慕雪翻了個白眼,羞憤欲死。
眾人都被“愛徒”兩個字,弄得抽氣連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百裏寒卻是自如地賠笑道:“看來,這其中,是有什麼誤會?”
百裏寒這話,無疑是撇開了晏慕寧,弄得晏慕寧恨恨地望著他,暗自紅了眼。
來之前,他們明明說好,要弄得晏慕雪翻不了身的。先是誣蔑晏慕雪打傷她,跟著誣蔑晏慕雪跟國師有私。這一步步的,還沒完全開始。現在,他怎倒偏向她了?難道是因為她現在是國師的關門弟子嗎?
“有什麼誤會,得問問晏二小姐才是。”九羲緩聲道,“晏二小姐,現在你該說說……本座的愛徒打坐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殺她了吧?”
聽見這聲理所當然的“愛徒”,孫子楚實在忍不住撲哧一笑。被九羲瞪了一眼之後,他才壓低笑聲,連連朝九羲擠擠眼:“師哥,你示愛的手段,真是越來越嫻熟,越來越……無恥了。”
孫子楚的話,九羲自然充耳不聞。盡管這話,是通過他的神識,不自覺“聽到”的。
昨晚的事,晏慕寧始終心有餘悸,對國師也存了幾分忌憚。
晏慕寧眼神閃閃爍爍地望了一眼九羲,顫聲道:“弟子一時想歪,還請國師恕罪!”說著,彎身朝九羲鄭重地推手一揖。
晏慕寧突然認錯,驚得孫子楚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