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哪裏?”添依自顧自地說著,她已經在天上來來回回兩個時辰了,不久前還正在頭頂的太陽已經落下西山,隻留下明亮的餘暉還照著大地。夏日的悶熱沒有因為太陽下山而涼快多少。添依自認自己的法力修為也算高深了,竟然找不到這個地方?
浮在一朵雲上,添依打開手中的卷軸,似乎發現了什麼。地圖上,仙玉市雖然未出現,但是從古至今,城市都是沿著河流發展的。仙玉市內有一條河,乃是從城外的仙玉山上流下來的。這仙玉山,是附近一帶的山脈所在,流下來的是山頂的雪水,清涼冷冽。上次給白屈療傷的靈泉正是在那山底下。現在,仙玉山正是在地圖的右上角,那條河則是從仙玉山上一路通往了左下角的山穀。那左下角的山穀長得甚是奇特,遠看就像是一個骷髏,而且那一帶畫著濃濃的黑雲。添依隻在一個地方見過,還是在不久前——惡靈穀。腦子裏想起了那時候看見的木屋,那個無人居住的地方,還有那奇怪的幻影。添依感到一陣刺痛鑽入腦海,眼前忽然一花,竟然直接從空中墜了下去。
添依此時隻覺得腦子裏的痛感依舊在持續,眼前看到快速放大的地麵,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在下落,手中依舊拿著那幅卷軸,想施法讓自己懸在空中,卻一點法力也使不出。堂堂一個謫仙,自問行走人間也幹了不少行俠仗義的事情,都說因果報應,她沒有得到什麼好運氣,反而隻落得個摔死的下場麼?添依無奈地閉上眼睛,不會這麼倒黴吧……
事實證明,她純屬想太多。當添依落在那鬆軟的桃花上的時候,她被眼前的景色給震撼了——是的,震撼。你見過四季花開不敗的桃林麼?你見過這洋洋灑灑的百裏桃林麼?你見過落花鋪成了兩米高的桃林麼?她正好落在了這兩米高的桃花上,摘下自己頭上的桃花花瓣,添依從落花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林子中。這林子,雖然有百裏的桃花,可也不是滿目單調的粉色,在粉色中還有這深淺不一的綠葉,褐色的樹幹,已經土黃色的泥地。讓添依覺得更加奇特的是,這麼多桃花,她應該被花香熏死才對,可她隻聞到淡淡的清香,隨著和緩的風從遠處襲來。月亮不知道何時爬上山頭,給這一片桃林鍍上了淡淡的銀色。
添依心情變得特別地好,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桃林,看到這月光,她覺得世界變得美好,先前那些煩惱她的心事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在林中慢慢地走著,添依發現腳下的落花漸漸變少了,一間與惡靈穀那木屋相似的屋子出現在月光下,隻是沒有先前那木屋大,規模小了許多。添依看著那空空的門口,這是桃林的主人住的地方嗎?她摸了摸門沿,厚厚的灰塵告訴她這屋子已經空了很久了。添依推開門,走了進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屋子裏的東西依稀可見。添依在虛空中化出一個發光的氣泡,將它定在天花板上,屋內的情形一覽無餘。一張桌子,一個梳妝台,一張床榻,便是全部。床榻上鋪著素色的單子,單子上的那一個簪子尤為醒目。添依走過去,拿了起來,腕上的紅線又露了出來。這簪子,上麵是波浪的形狀,卻在浪尖點綴著一朵桃花。看著簪子的另一角,赫然刻著二字——添依。添依微眯起眼睛,不出現先前的玄止,卻有了自己的名字。這桃林真是蹊蹺。
難道自己真的有過一段無人知的過往?以前從不往這個方向想,自然也不覺得有什麼稀奇,這幾天的記憶來看,添依反倒真覺得自己為何犯錯,為何下凡這段記憶甚是模糊。每每想到這一段,似乎總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將她的注意力分散。還未想清楚,袖口裏的瓶子竟然自己滾了出來,添依急忙俯身接住它,可它已經掉在了地上,碎了。紫色的記憶從碎片中悄悄升起,鑽入了添依的腦子裏。添依隻覺得眼前一陣恍惚,便倒在了一旁的床塌上……
畫麵上,一男一女在涼亭中。
“什麼事情?”添依看著玄翼一臉嚴肅,有些好奇,自己看起來這麼廢柴,還有幫助別人的時候麼?
“實不相瞞,祁月她。”玄翼欲言又止,“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祁月她在逃到人間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多少魔力了。她,現在已經灰飛煙滅了。”
“額,抱歉。”添依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不知道該怎麼搭話。這祁月,也是個烈性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