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君皺著眉道：“凡人的感情真是奇怪，半個月就能海誓山盟了？”
清梧閉著眼睛悠悠一歎：“對有些人來說，半個月的相思或許可以抵上幾百年的孤獨。”
陰君奇怪地看她：“你說什麼？”她居然說的出這麼長情的話來？莫不是他聽錯了？
清梧睜開眼睛歪著腦袋一笑，眼神清亮而坦蕩：“我什麼都沒說啊。”
馬車恰好停下，小廝掀開簾子探了半隻腦袋進來：“周公子，周夫人，到了。”陰君隻好咽下已經到嘴邊的半句話。
清梧為了爭取同杏因串通的機會，隨便編了個大師不愛金銀珠寶，奇珍異物，隻愛那些海外奇談的借口，給李老爺留了一晚的時間來搜集那些稀奇古怪的話本和傳記，並約下明日卯時她再帶他去拜訪大師。
到了客棧時天色漸晚，卻還沒有完全黑透，清梧隻好躺在床上挺屍。
陰君要了壺熱茶，坐在桌邊慢悠悠地喝著，瞟了眼在被子裏滾來滾去的一團，突然淡淡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清梧從被子裏鑽出頭來：“你說啥？”
她的臉被蒙得泛著淡淡的紅，頭發也毛茸茸的，陰君咳了一聲又重複了一遍。
清梧搖頭：“你記錯了吧，不是你求我幫你的。”
“不是求，是請，”陰君淡淡地糾正她的用詞，“而且，一開始明明是你纏著我，如果……”他突然噎住。
沒錯，如果沒有土地爺的阻止的話，她現在八成還自覺自願地跟在他後頭……那，師父為什麼要阻止她？就因為她是妖？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
清梧沒有理會他心裏翻騰著的想法，隻眨巴著眼睛：“其實，我的故事還沒說完。”
這是在轉移話題。
陰君握著杯子點頭：“你說。”
“後麵的故事就不那麼有趣了。”
之後便是三月十五，李瓊落水而亡。
頭兩天李桓雖然精神不振卻還沒什麼不對，十七那晚董芷剛歇下，李桓的房中卻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董芷住的近，這一聲吼得她直接從床上摔下來，破門而入時就見四周窗戶大開，而李桓昏迷在一攤血跡中間。
後大夫確診是流產，連董芷都是這時才知道李桓早已懷了申明致的骨肉。
李老爺氣瘋了要找那個男人，把府中翻了個遍才知道，申明致早在花燈節那晚居然不見了。
李桓醒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整日說對不起弟弟，把自己關在後院抄經。
她再也不提申明致了，那晚遇到了什麼她也隻字不提，李老爺迫於名聲把李桓流產的事壓下來了。
陰君譏諷一笑：“半個月的感情果然不能托付終身。”
清梧：“呃……重點其實不在這。”
陰君把手中的紅泥杯倒扣在桌上：“我們連女鬼都找不到，還能找到這個申明致？而且，你把杏因找來，到底是要幹嘛？”
清梧無所謂地擺擺腦袋：“我不喜歡道士，而且他隨便請來的人怎麼配合我演戲啊？”
陰君自然了解她，悠悠地挑眉：“說實話！”
她嘿嘿一笑：“其實我是希望杏因跟那個小丫鬟斷掉，”接受到陰君鄙視的目光，她又立刻道，“當然了，我還想知道那個申明致到底是個什麼人？”
陰君敲敲桌子：“為什麼不喊我用水陰查？”
清梧突然訕訕一笑：“如果我說，我希望你用水陰查查董芷，你會怎樣？”
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