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顏往前走去,玄龍門縱深不過三五尺,但每走一步,寒意便重一分,待得眾人全部踏過這第一重門,厚顏一身雪白,如同林間白狐一般,羨春慕春的發絲上已經凝了一層薄霜,唯有吳遲穿得臃腫,隻是小臉凍得有些微紅。
“他奶奶的,不過一牆之隔怎麼差距那麼大。”
厚顏暗罵了一句,朝前望去,隻見與玄虎關之間是一方淺池,水深不沒膝,但卻極其寬廣,玄虎牆都隻是依稀可見。
池底青石板紋路清晰可見,池中有幾尾青褐色小魚,魚鰭如青紗,魚尾如烈炎,飄飄忽忽,凡是魚兒遊過的地方,便會出現一層薄冰,隻是當其遊走,薄冰便瞬間消融。
“這魚有些古怪啊。”
厚顏咂了咂嘴,往四周看了看,見到四處並無其他通道,而身後玄龍關緩緩落下,唯有淌水這一條路可走了。
“算了,管它呢,不過就是挨一下凍,忍忍就過去了,你們跟上啊。”
厚顏說完,便準備走下石階,這時候,羨春一下擋在了厚顏身前:
“厚公子等等”
“怎麼?”厚顏一臉疑惑。
“我曾聽夫人說起過玄龍關,她說玄龍關內有一池,池中有魚名寒江,甚是凶險。”
“寒江?”
厚顏瞥了瞥那幾隻不起眼的小魚,這些小東西樣子毫不起眼,名頭倒是起得響亮。
羨春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聽夫人說,它們在蠻荒時候也是一代凶獸,傳聞可一尾寒江,隻不過當年劫祖與妖族大戰,寒江一脈死傷殆盡,遺留下的後代血脈也是衰落殆盡,故而寒江的名號也沒人叫了,都叫它們斷石。”
聽到羨春這麼說,厚顏看著池中的眼神頓時變了變,乖乖,曾經的大戶子弟啊,沒想到竟然落到這個地步,嘖嘖嘖,可悲,可歎。
“那按你所說,這些家夥沒啥血脈,別說是寒江了,就是寒這個池子都費勁,那我們還怕啥?”
羨春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厚公子,您忘了它們的另一個名號了麼?”
“斷石?”
“正是,別看這寒江魚鰭擺動隻能布出一片寒冰,但若是任由它們停下,哪怕是顆石頭,都能被冷斷。”
“這麼強?”
“嗯。”
“那有沒有辦法應付?”
“有,一直走過去,不能有片刻停留。”
“就這麼簡單?”厚顏斜眼問道。
羨春眉頭一皺,知道厚顏有些小看寒江了,不過她也知道,這種事,便是說再多也沒用,故而隻是點了點頭,“沒錯。”
聽到羨春這麼說,厚顏再無顧忌,走下石階,大搖大擺地踏入淺池中,隻不過,當它爪子剛入水,一股寒意騰地升起,如同冰水灌入經脈之中。
“啊!!!”
厚顏一個趔趄,一下跌倒在淺池之中,聽得聲響,寒江盡數朝著厚顏遊來,幸好慕春眼疾手快,一把扯著厚顏露在水麵上的狗毛,猛地一提,將其拖上水。
厚顏此時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來了,不停地打著哆嗦:
“它...它奶奶..奶奶的,羨春姐...你不是...不是說它們沒血脈...怎麼..怎麼...怎麼這水..還這麼涼?.”
就剛才那麼一瞬,厚顏隻覺得一股寒心徹骨的涼意,別說是身子不受控製,便是腦子都是一片空白,要是整個池子水溫都低至這般,別說這淺池一眼望不到邊,便是隻是一處長約數丈的小水潭,估計剛下水就成為寒江的獵物了。
過了半柱香之後,厚顏才恢複一些知覺,隻是渾身一片濕漉,頗為淒慘。
“瘦死的馬還比狗大呢,更何況這寒江乃是洪荒一凶,哪怕後輩再怎麼無能,也不是一般人能用肉體扛得了的。”
“你...你不早說。”
厚顏哆嗦了半天才稍有緩和,眼看日上三竿,時辰已然不早,而且後麵還有兩關,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入了內獄會更慘。
“他奶奶的,怎麼還太陽還出來了,要是下一場雪就好了,把這池子都給凍住,凍死那幾隻魚,唉,怎麼寒江遊過之後的那些冰那麼快就化了呢,要是...”
突然,厚顏想起了什麼,眼前一亮,興奮地跑到羨春身旁,問道:
“羨春姐,這池子水不多,寒江那麼厲害,為啥沒辦法讓這池子結冰呢?”
聽到厚顏這麼一問,羨春心思一轉,也知道它想幹嘛了,莞爾一笑,輕聲說道:
“萬物相生相克,寒江的魚鰭乃寒氣始出之處,乃極寒之物,但其魚尾卻是炎氣騰升之處,故而寒江經處,先有寒冰而後盡數消融。”
“難怪,那當它不動的時候可斷石,是不是因為那時候唯有魚鰭在動?”
羨春點了點頭,見狀,厚顏嘿嘿一笑,不懷好意地走到吳遲身邊,吳遲正看著池中小魚發呆,還沒回過神來,忽然身上一件小襖便被厚顏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