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1 / 1)

太後壽誕,在崇光殿大擺宮宴,為太後慶壽,一眾宮妃都盛裝出席,為的不是太後,而是太後身側麵帶淺笑的皇上。

自從唐璋蘇醒過來之後,便一躍成為後宮中最受寵愛的妃子,一時無人能掠其鋒芒。唐璋專寵的這段時間內,許多妃嬪甚至都沒能見到皇上一麵。今日有這樣的機會,自然都是竭盡全力梳妝打扮,以期能博得雍齊轉眸中的一瞥。

太後年紀大了,雖然是為她慶壽,也隻略坐了坐,受了皇上、皇後和眾妃嬪的敬賀,便回宮歇息了。皇後身子一向不好,前兩日更是感染了風寒,將打理後宮的一應事宜全部交由貴妃。今日隻因是太後的壽誕,強撐著病體前來賀壽。所以太後退席之後,她也隻留了片刻,便回去了。

雍齊體念皇後,吩咐大宮女金穗好生照顧。

皇後剛剛離開,雍齊便招手對坐在下麵的唐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自從那日和顧文鸞夜談之後,幾日間唐璋都沒有再出宮門一步,即便是雍齊傳召,她也已身體不適為由推拒了。然而意外的是,雍齊並沒有因此傳召別的宮妃。

唐璋心亂如麻。她原本以為,自己舍命救雍齊是因為自己對他的愛。然而從顧文鸞口中才得知,連這樣的“舍命”都是在“算計”之內。聯想起失憶後雍齊的種種試探,她隻覺得齒冷。然而怨怒過後,她才猛然意識到,倘若自己當真對他無情,隻怕也不會在意他的舉動態度。如今再想起雍齊,腦海中竟然滿是他清淺如孩童般純潔的雙眸,還有那唇角畔溫潤的笑。

她忽然不知該如何自處了。是按照顧文鸞口中的原來的自己,繼續維持著來之不易的聖寵,並且本份的做著後越的奸細;還是把失憶當做自己的重生,放開心扉?

“璋兒,可是身體不適?”

雍齊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驚得唐璋迅速回過神來,轉麵卻迎上了他一如既往的真摯純淨的眸子。想起往事種種,唐璋心中驟然一寒。

下一刻,她的手便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手掌中,雍齊握著她的手,關切說道:“手怎麼這樣涼,可要傳太醫看看?”

還未等唐璋回答,下麵便射來陣陣如毒箭一般嫉妒的目光。唐璋心頭一緊,霎時隻覺得雍齊的手變得滾燙,她像是觸到了烙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誰知雍齊握得緊,竟然沒能收回。唐璋麵上一紅,連忙答道:“謝皇上關心,臣妾無事。”

雍齊絲毫沒有感覺到唐璋的異樣,又道:“無事便好。你前幾日身子不適,還是要多多注意。”

唐璋紅著臉謝過了。

一旁的溫碧珠目光灼灼的注視著雍齊身旁的唐璋,眼中匆匆掩飾過一抹恨意,拈起帕子的一角,對雍齊媚笑道:“臣妾看唐妹妹對皇上情深意重,又想起月餘前唐妹妹奮力救皇上的情節。臣妾膽小,那時早已嚇傻了,可妹妹竟像是未卜先知一般,能撲到皇上身前當下一劍,真是讓臣妾佩服!”

聽了溫碧珠的話,唐璋心中一緊。若非顧文鸞告訴自己那場刺殺的前因後果,她一定能心安理得的認為溫碧珠不過是在挑撥構陷,然而現在聽起來,竟是字字正中要害。

她深吸了兩口氣,強自鎮定了心神,抬頭看向雍齊。雍齊隻是看著她,麵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柔無害的笑容,然而他眸底的深處,似在等著她的回答。

唐璋心思飛轉,很快便拿定了主意,故意做出小女兒的情態,一雙大眼脈脈的看著雍齊,道:“臣妾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是臣妾以現在的心境揣度,當時臣妾一定是一直掛心皇上的安危。”說著,她轉向溫碧珠,笑盈盈道:“這點小事,姐姐何必總是提起,倒顯得妹妹居功托大了。”

溫碧珠一窒,還未能反唇相譏,便聽上首的雍齊笑著說道:“璋兒一向識大體,自然不會居功,這也是朕最看重你的地方。”

說道此處,雍齊忽然想起一事,問唐璋道:“朕聽說,你以一幅千秋萬歲圖作為太後的壽禮?”

唐璋點點頭道:“太後曾對臣妾刺繡的手藝稱讚過,臣妾雖不記得了,卻不敢辜負太後娘娘的錯愛,因此趁著閑暇的時候,親手繡了一幅千秋萬歲圖,略表臣妾的孝心,隻怕太後不入眼呢。”

聞言雍齊一時驚喜一時感歎:“難怪這兩日朕總是見不到你,原來竟有這份心思。唐美人當真不枉費了母後的疼愛!”

一旁伺候的劉喜公公何等乖覺,一聽雍齊如此說,立刻滿臉堆笑對唐璋道:“恭喜小主,賀喜小主!”

唐璋連忙跪倒謝恩,趁著垂下頭的片刻,掩蓋過了目中的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