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完,連同她火氣外泄的話音都便被下人們關在了冰冷的殿門之外,在無人理會。
事關重大,芪葉也不敢將此事瞞下,派人通報給了正堂上等候的武帝,武帝聽完此事眉宇之間略有不悅,事情似乎有些棘手,反倒是流軒先行開口道:“如此這般不知收斂,潑辣嬌縱的女子,不參選也罷。”
武帝神色複雜地瞧了他一眼,擺手叫來人退了下去。
“倒是不少她一個,剩下的也夠軒兒好好挑挑了。”武帝心不在焉道。
“還請父皇為兒臣把關審閱。”流軒雖是客氣著,但也隻留給武帝在旁評點的位子,將挑選的決定大權緊緊攥在自己手裏。
武帝知他心中有意,也不追究,隻微微頷首。蕭夫人在一旁樂見其成,隻希望那丫頭能乖乖地聽流軒的話,肯跟著流軒去享那皇宮裏的榮華富貴,酸甜苦辣,不要再與流遠糾纏不休。
流遠在一旁不作言語,隻是手指扣住茶盞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目光隻衝著門外的光景,一刻也不肯鬆懈,似是盼望,又似是緊張。
流軒又何嚐不是,隻是他掩飾的極好,仍故作鎮定的應對著身前的場麵,他知道,今日,若不是他最喜悅的一天便是他最哀傷的一天,這一天是喜是哀,都在喬染玉的一句話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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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梧桐堅硬的葉片在風中飄散,投入柔軟泥土的懷抱,享受永恒的安寧。
喬染玉在自己院子裏,看著自己腳下的落葉,低喃道:“這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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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院中按名冊上的次序依次排開,由著芪葉帶頭,穿過曲折回環的抄手遊廊,對遊廊四旁的鑲金圓口白瓷鼎缸上冒出的蓮葉亭亭目不斜視,自是都保持著大家閨秀的良好風範,安之若素,穩著優雅。
因著今日不過是要太子選個妃,不似皇帝選妃時的大費周章,不必挨個兒對參選女子進行驗查,畢竟都是名門望族裏出來的女子,如何也不能隨意了去,若是要查,也要等來日太子登基為帝,進行大選之日再查也不遲。
已是秋陽高升,流軒流遠二人在堂中等得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朝門外極目遠眺著,奈何這門外遊廊蜿蜒綿延,哪裏能夠瞧得到這百步之外的光景。
武帝瞧出了二人的心不在焉,戲笑道:“你們二人還真是盼著娶妃了,這樣短短的光景都不肯安穩地等著?”
說罷,忍不住朗聲笑了出來。
二人卻是並非武帝想的這般,也是無心與武帝討趣,隻得訕訕回道:“讓父皇見笑了。”
屋外天高雲淡,陽光正好,卻是二人心中難以放晴,愁雲慘霧,不甚分明。
遠遠的傳來陣陣細碎的腳步聲,二人又是緊張又是激動,這是他們的選親之日,是他們此生最重要的大事之一,就這樣悄然到來了,任他們平日裏多麼叱吒風雲,呼風喚雨,也難以抵得上此刻一時的新奇與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