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是喬府的奴才,聞言看向喬染玉,他們隻聽從喬府主子的吩咐,喬染玉自然是相信冷清靈的,急忙頷首,催促他快去快回,務必將人帶回。
隨後,忙與幾人將失血不止的流軒帶回屋裏,放在榻上,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喬染玉隻曉得人命關天,更何況,還是一條未來真龍天子的性命,她絕對不會讓他有事。
脫下流軒的墨色長袍,裏麵雪白的中衣已被鮮紅的血色染了個淋漓盡致,喬染玉隻覺得她從未如此討厭這豔麗火熱的赤紅之色,仿佛要將自己點燃,燒成灰燼。
她緩緩爬進床榻裏側,跪在流軒身旁,將流軒中衣係帶解開,從流軒後背上輕輕地一點一點地退下來,傷口外的血液已經凝固,隻有傷口還在翻湧著汩汩鮮血。
喬染玉瞧見流軒緊緊抿住的薄唇,猜想自己方才將這被血液粘在後背上的中衣褪下來時,定然是很疼的。
他也是這般死咬著不肯喊疼麼?他們,竟是如此相似的人兒啊!
流軒隻覺得頭腦有些混沌,理應是失血過多的緣故,神智有些不清醒,隻覺得一雙軟若無骨的小手在解著自己的衣裳,殘存的理智告訴他,必定是那丫頭,有女子在,弟弟們這些男兒是不必動手的,若是自己此刻可以開口,必定會戲弄她一番。
可此刻,他隻能極力的隱忍傷口處傳來陣陣撕裂的痛,怕是那刀上有毒吧?怎的就被戳了這一刀,便如此嚴重?隻是,能享受這丫頭如此熨帖的照顧,這一刀挨得也不算虧。
下人們打來了溫水,喬染玉接過溫熱的帕子,在流軒傷口之外的肌膚上耐心的擦拭幹枯的血跡,奈何止不住新的血水湧出,像是怎麼擦也擦不完似的。
倒是流澍從喬子良那要了一瓶仙鶴草粉末來,直接往流軒傷口上倒了半瓶下去,用紗布捂住,卻也是隻能止住一刻,不一會紗布又被染紅。
一盆盆鮮紅的血水從屋裏搬出,喬染玉從未如此真切地感知著生命的流逝,從未有過這般的心慌意亂,像是捧在手心裏的泉水,隻得眼睜睜瞧著一滴一滴從指縫間滑落出去,隻盼著那救命的郎中快些趕來,那個清瘦的男子早些出現在眼前。
喬染玉定定地望著流軒白皙精瘦,寬厚踏實又略帶冰涼,能載著自己漫遊街巷的脊背,隻覺得,此刻自己的雙手雙臂定然要比他平日裏的脊背冰冷的多。
又或許,他此刻的脊背會比她的指尖還要再冷一些。
她不敢去碰,她怕感知到自己不想感知到的答案。
他是因為保護自己受的傷,自己卻是什麼也幫不上,什麼也做不了,巨大的無力感襲上心頭。喬染玉隻覺得眼前發黑,卻見喬子良引著郎中走了進來。
流澍與郎中大致講出流軒流血不止的情況,郎中有些懵然,民間頂級的仙鶴草都不能將血止住,其他的他也不知了。
如今去宮裏請太醫怕是流軒是經不起這一來一回的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