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轟隆的聲音,帶著不斷後退的軌道,我離開了原來的世界,我原本以為這很難,但當我真的離開了,卻反而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身旁的季瀾曦已經睡著了,他累壞了,我知道。我們已經坐了兩天的火車,大部分的時間,他都不睡,隻守著我,我知道他是擔心我過度失落的情緒,我試圖明朗起來,卻總是一眼就被他看穿我的偽裝。
已經第三天了,季瀾曦說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到X城了,那是我們從小一起生活的地方,那裏有著我們最初的記憶,也是一切故事的開端,悲傷或者幸福或者難過或者喜悅,在那裏我們有過最真實的生活。
正失神間,季瀾曦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我知道,他就要醒了。
餘輝瑰麗的色彩打在他白皙的臉上,他睜開眼睛,有點朦朧的側頭看我,我衝他笑笑,他先是一愣,隨後恢複到如常的平靜,悠悠的說:“剛剛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我是在做夢,暖暖,你真的離開的太久了,我常常都會覺得自己可能堅持不下去了,尋找你是我答應過奶奶要做到的事,可是我卻直到現在才完成。”
奶奶?我的奶奶嗎?原來我還有親人?詢問的看著季瀾曦,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細碎的笑:“好了,不能說的太多,我說過,你自己忘記的,就自己想起來。”說到後麵,季瀾曦的眼神變的認真,我在那清澈的瞳孔裏看見了一種叫做悲傷的情緒。微微的苦笑,我點點頭,我會想起來的,我發誓。
“醫生,怎麼樣了?”看著從病房走出來的醫生,站在席澤卿身旁的艾朵代他詢問。醫生把檢查表遞給一旁的護士:“沒什麼大問題,身體恢複的很好,下次檢查的時間可以延長。”說著把手上的筆插進白袍的口袋。
“她什麼才能恢複記憶。”不想多說廢話,醫生剛剛講的對他來說都是廢話,她隻想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恢複記憶,什麼時候才能從他的家裏出去,從他的生活裏出去。
“這要看病人的意誌,我還是建議你可以帶她去熟悉的地方常走動,刺激她的神經反射,但是即然會選擇忘記,必定是最為痛苦的事,如果你強迫她記起來會不會有些殘忍。”微笑著說完,醫生禮貌的點頭示意,自顧的走開了。
殘忍?什麼是殘忍,他可從來沒有說過他是善類。“艾朵,下午帶她去風尚。”簡明扼要的吩咐,
“是,主編。”艾朵應聲答應,就往莫小可所在的病房走去。席澤卿也不作停留,他可沒時間陪一個小女孩玩失憶,他不是偶像劇的男主角,不會隨理所當然的按劇情走。
經過醫院大廳,迎麵來的熟悉身影,讓席澤卿習慣性的皺眉,而同樣發現席澤卿所在的安晨,也是一笑,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明顯的諷刺。
“席澤卿,南風雜誌的主編,兼社長。時尚雜誌的核心人物,性格冷漠,出事雷厲風行,沒想到席主編也會對建築業的磐石感興趣。”在席澤卿麵前站定,安晨娓娓的道出他所認知的席澤卿。
“沒想到磐石企業總經理安晨會這麼了解我的事情。”席澤卿冷漠的看向安晨,表情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言語而有分毫的改變。畢竟他早就猜到磐石一定會找人來見他,隻是沒想到安晨會親自來。
“沒辦法,誰叫席主編可是時尚雜誌界的名人。”
“難道安總經理,處心積慮的在這裏遇見我,隻是為了來跟我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據我所知,你妹妹三年植物人醒過來,恢複的很好,已經出院了。”席澤卿毫不客氣的回擊安晨。
“當然不,我隻是很好奇,為什麼席主編想在建築業也插上一腳?股份的收購對磐石的董事會已經造成嚴重的影響,我猜想席主編對收購磐石一定是勢在必得了吧。”
“如果我說是呢?”席澤卿微微挑眉,一臉不耐的看向安晨。
“磐石畢竟是一家上市的大公司,想要一口氣收購下來,想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對於席澤卿的敵意,安晨完全的不以為意。
席澤卿心底冷笑,是他太高看自己還是太小看他,除非磐石現在有人願意站出來出資幫忙,不然收購磐石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就他的調查以及對各家銀行做的手腳,根本不會有哪家銀行會傻到得罪國際企業的遠航來幫助磐石,而且商場如戰場,他已經調查了所有和磐石有來往的企業,不是自身難保就是臨危不願相幫,畢竟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對任何一家公司來說都是一種誘惑。更何況他早就安排了他的人進入了磐石的董事會,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和席主編做一筆生意。”
“哦?說來聽聽。”生意?嗬!。
“磐石願意付出35%的股份,請席主編入駐磐石的董事會,但請立即停止收購的行動。”
“你覺得我會答應?”席澤卿微眯著眼睛看向安晨說,然後輕輕的一笑,也不等安晨回答,徑直往醫院外走去。
“如果席主編,想要強行收購磐石,我們也不防來個魚死網破,到時候就算你得到磐石也損失慘重。”安晨料到席澤卿根本不會答應這件事,聳聳肩並不訝異的說。
“你這是在威脅我?”席澤卿停住腳步,回頭,狀似驚訝的說。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安晨俊逸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夾著淡淡的慵懶。
席澤卿狀似思考的歪了一下腦袋,撇撇嘴:“好啊,那就來把。”正打算轉身離開,似乎是想起來什麼,他回過頭,看著安晨,冷冷的說:“從我身邊把她騙走,你做好了要為此付出代價的準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