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朝一日讓閣下放棄劍道閣下會作何選擇?”
姬武昌好似沒有察覺到這種致命的殺氣一般,任由自己的黑發被斬落臥榻,氣定神閑的反問道。
晨流雲沒有說話,他會放棄麼?怎麼可能......
多少人朝聞道夕可死矣,這絕對比殺了他還要恐怖。
“看來閣下是明白了,這就是朕的道啊......還請閣下成全朕,若要殺朕,朕請閣下,立刻殺朕!!!”
咳咳咳......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姬淩霜痛苦的抓住了臥榻的綢緞,雙眼中帶著一絲血紅,眼神中卻帶著幾分癲狂。
他不想天武帝國在自己手裏毀於一旦,這件事無論是誰做的,都表示自己的兩個兒子已然為了這個皇位沒有了底線,一個沒有底線的君主,他已經想到了天武帝國的未來究竟是什麼下場。
作為一國之君的他決計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做君主可以暴虐,可以嗜殺,可以垂拱而治,可以昏庸,但絕對不能沒有底線。
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惡魔,若是沒有底線惡魔就會衝出牢籠,而一國之君內心的惡魔若是衝出牢籠卻會將一個國家帶進深淵。
他姬武昌,又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明白了。”
晨流雲沒有反駁,沒有認同,但他理解姬武昌的決定,本質上姬武昌和他又何其不是同一類人呢?這樣的他有怎麼能夠拒絕這樣的要求。
“閣下可知,這曼珠沙華的毒是朕心甘情願中的,或許也隻有它可以讓我見到那個她了,我是一國之君,兒女情長卻必須放到一邊。”
“但我同樣也是一個男人,又豈能無牽無掛,或許這是上蒼讓我補回虧欠她的一個機會,秀秀,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負你了......”
姬武昌沒有哭,眼底卻流出兩行血淚,他全身的血液早已化為紫黑色,唯獨這兩行血淚卻是殷紅的。
晨流雲自然不會知道姬武昌嘴裏的秀秀就是姬淩霜的娘親,一個他這一生最為心愛的女人。
一個未等他凱旋歸來就難產離世的女人,這麼多年來姬武昌覺得最為虧欠的就是那個叫秀秀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他對姬淩霜如此寵溺。
“我會等我的英雄率著百萬雄師凱旋而歸。”
女人的話過了這麼些年依舊在姬武昌耳旁回響,隻可惜他凱旋之日,迎接他的卻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他的秀秀就那麼走了,好似一隻無法追回的蝴蝶,於是姬武昌幾乎在心甘情願下坦然接受了曼珠沙華的侵蝕。
......
將靈魂隨著曼陀羅挖出到底要經受多大的苦楚,晨流雲心知肚明,那種說不出的痛苦要比楊凡服用淬骨丹疼上千萬倍。
就好似打開頭蓋骨在大腦上實行電刑一般......
但是姬武昌愣是沒有發出絲毫痛楚的聲音,反倒是用一種極其平淡的聲音向著晨流雲講述著一個帝王的愛情故事。
“自古美人鄉是英雄塚,可悲可歎......”
晨流雲望著已經毀在劍氣之下的宮殿,望著血淚未幹的姬武昌感慨到。
“若有機會,我願不做英主,做一個昏君隻願她能歸來......”
“多謝閣下出手相助,這帝都多年未清洗,卻是有些許髒了,汙了閣下的眼睛,朕在此道歉了......”
姬武昌在笑,笑著對晨流雲鞠躬,這一躬是替天武帝國鞠的,帝國的烏煙瘴氣是從他手裏開始的也將在他手裏結束。
“誰道自古帝王多寡義,刻骨情深唯君知!隻歎紅顏多薄命,不若天外做流雲.....唉,國君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