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捷雙目緊閉,難以視物,大喝道:“子淩,快走!”
煙蕪的刀便往前送了一送,頃刻間庚子捷的脖子上就現出一道血痕,辛子淩心疼不已,失聲驚叫:“你別動他。”
煙蕪不耐催促:“還不束手就擒?”
辛子淩雙刀墜地。
自庚子捷辛子淩二人走後,清婉便一直等在客棧當中,不覺間已是月上中天,清婉抬頭望著月色,見他們遲遲不歸,便知葉蘭已得手,心想,此時正是好時機,差不多該去會一會故友。隨後換了便衣,推門走出客棧。
有疏城此刻因兩名刺客的造訪,正是喧囂不已,燈火通明,無需等待多久,清婉經人通傳引路,很快就見到了葉蘭,葉蘭一眼就已認出眼前這名不速之客:“清婉姑娘。”
清婉屈膝行禮:“清婉見過葉蘭郡主。”
葉蘭忙以雙手扶她站起,笑著擺首:“這裏不比逍遙堂,沒那麼多拘禮的規矩,叫我葉蘭就好,快快請坐。”
二女先後入座,葉蘭望著她奇道:“清婉姑娘當日不辭而別,怎麼會輾轉於有疏的城邦之中?”
清婉避而不答,轉而卻問她:“清婉也詫異,在此相遇,本以為蘭姑娘已然是逍遙堂的君妻了。”
葉蘭聽得此語,勾動了她心內潛藏的隱痛,收了笑容,起身走到窗邊,低聲道:“世事無常。”
清婉也起身跟隨,試探著問:“蘭姑娘雖不是柔情似水的那輩佳人,卻也是心有七竅的妙人,不論姑娘是否承認,在清婉眼中,蘭姑娘待巍鳴君之心,並不亞於他待你之心。人世間,最難的也不過兩情相悅了。”
葉蘭探手在月下,收集著那淒清寥落的光,語氣也隨之變得傷感起來:“我的心,我自己都搞不懂。”
清婉多少猜到發生在逍遙堂的事情,也明白葉蘭何以如此傷心,適當地提點她:“蘭姑娘,可聽聞巫蠱族的一種迷藥?”
“迷藥?”
清婉點點頭:“當日清婉在逍遙堂,曾聽侍女談及一味狠辣的迷藥。”
葉蘭的神色隨之變得嚴肅起來,聽得清婉繼續往下講:“男女之事,本渾然天成,但這藥卻能混淆智識,令人做出一些違背本意的事。”
“不知姑娘講的這些,跟葉蘭有何瓜葛?”
清婉清楚明白地告訴她:“這藥是給巍鳴君準備的。”
葉蘭恍然大悟:“你是說,那天在竹林……”
看到清婉肯定點頭時,葉蘭的心猛然一沉,想起那日她闖入香榭之內,見到二人衣冠不整,自己何等傷心難過,連巍的解釋都聽不進去。現在想來竟是她一再的誤會他,誤解他,一意孤行給他判刑,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他,如今回想,竟是肝腸寸斷,葉蘭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心神俱傷:“鳴兒是被冤枉的。我竟未信他,從未信他,他是該多麼地肝腸寸斷,傷心難耐。”
清婉歎了口氣,亦為二人未盡的緣分感到痛心:“清婉把消息放給了依郡主的仆從,怕引火燒身,便離開了逍遙堂,不曾想到,還是未能阻止此陰毒之事。”
葉蘭捏緊拳頭,異常憤慨:“到底是誰如此狠辣,以此陰招對付鳴兒?”
清婉垂目,視線落於自己裙邊,心想:倘若現在把長姐的事告知葉蘭,傳到二哥哥耳中。二哥哥一向懦弱多情,定會對長姐心慈手軟。先瞞下吧。如此想過,再抬首時她表情中不見任何異樣,除了些許加深可信度的愧疚,她懇切道:“清婉不知。當日清婉在藥房,碰巧聽到,兩個侍女談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