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從來沒有試過睜開眼睛也有這麼費勁,那一對眼皮重似千斤,腦海中意識漸漸恢複的同時多了許多或熟悉或陌生的訊息,千丈絕壁的飛身而落,那個雞皮鶴發穿著不知哪國服飾的老嫗揮動著木杖念著一些聽不懂的咒語,陌生中又帶著一點熟悉的豪華宅院,全身鐵甲的騎士飛奔而來舉起戰刀,一幕幕景象瞬間交彙令人頭痛欲裂……
雙眼微微睜開,目光所及被蒙上了一層紅霧,第一眼所見就是對麵角落裏那一堆橫七豎八的男子屍體,他們身著簡易的軟甲,都有著壯碩的身軀與強健的肌肉,不過此時生命已經離開了他們的軀體,隻留下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以及更多可怖的麵容……
眼前是一個大約十米見方的石室,頂部呈拱形結構,陰暗的感覺和牆壁上暗紅色的血跡讓人有著一種壓抑的感覺,蕭然可以肯定這些血跡是一層一層侵染上去的,而且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積累!這一點他絕不會錯,就像在那些堆積的屍體他一眼就能看出每一個人的致命傷所在,無論那些傷痕如何縱橫交錯也影響不了他的判斷,他甚至可以根據這些傷痕推斷出造成他們的兵器模樣,絕對是八九不離十!在這個領域之內,蕭然就是公認的天才,連他的敵人也不會否認!
“傷口長兩寸五分,寬兩分,左頸部下側三分插入,關聯大動脈一擊致命,好狠的出手,隻是這劍?……三角形創口,魚叉?怎麼還有釘錘?看這腦袋砸的像西瓜一樣……等等,這場景似乎。”
對於蕭然而言腦海中的想法已經形成了一種本能,不過今天他的反應卻比平常要慢了許多,這可是危險的前兆,也許就是一瞬間的耽擱他要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價!到了他這個級別和敵人對麵拚的就是千分之一秒的反應快慢,一眨眼的時間絕對足以將勝負倒轉!
更讓蕭然驚訝的是他的五感在這一刻都已經不是一個整體,最先恢複的視覺,在腦海之中有了對屍體傷勢的判斷之後雙耳才聽見了一陣嗡嗡的聲音,其實並不真切,耳鼓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膜,接下來他才能感受到身體上的虛弱與一陣陣的疼痛!動了動手腳,耳中的聲音逐漸清晰,那是一陣沉重的金屬叮當,手銬?腳鐐?
自從懂事隨師父習武開始,十七年來蕭然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抗拒他的思想,單單是那個抬手的動作就要比平時慢上十分之一秒,假如是現在這個狀態,他早就死在過往那些凶險的任務中了。難道那麼高的山崖自己縱身躍下也沒死?然後被敵人囚禁了?不對,肯定不對,先不說被自己拖上的毒蠍在不在,就是對麵那些屍體和身處的環境也無法解釋!這些沉重的手銬腳鐐用在正常人身上可以讓他們難以行動,但蕭然在五歲的時候就能用竹簽將幾乎所有設計精妙的鎖具打開了,瑞士的一家知名公司甚至還曾邀請他為特別顧問。
石室的左右是兩扇厚重的大鐵門,鐵枝要有嬰兒臂膀的粗細,假如這是一間囚室,沒有任何工具的話憑借自己的乾坤養龍訣蕭然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在半個時辰之內脫困而出,加上這幅手銬小半盞茶就夠了!可稍稍運氣丹田之內卻是空空蕩蕩,十七年苦練的深厚真氣已是不知所蹤!假如說方才的景象僅僅是令他驚異的話,現在無疑是晴天霹靂,以往的縱橫馳騁戰無不勝,這曾經是他最大的依仗之一?
深吸一口氣,再一次感受自己身體的不協調與虛弱的同時,蕭然的情緒已經平複下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是一個殺手必備的心理素質,老頭子常說,心若亂了就離死地不遠了!拋開各種專業技巧與能力不論,蕭然的心理素質肯定是自己那個世界頂尖一流的。
這不是自己原來的身體,不僅在強度上天差地遠,就是掌控起來也不是那麼的協調!真氣並不是完全消失,丹田深處還有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存在,雖然此時不能用來做些什麼,可至少還保留了一顆種子!有了這個發現,蕭然的心情略略好了一些,畢竟無論眼前的環境如何詭異難解,但他經曆過的困境甚至絕境也不在少數!以前難不住他,現在也是一樣,他對自己的信心永遠不會有絲毫的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