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渾濁雙眸猛然睜開，大尊者沉聲喝道：“還請先祖莫要再沉迷不悟，離開昆靈界，妖皇陛下可不再追究先祖今日之罪！”
“我，何罪之有？”苦笑一聲，孽九幽似是垂暮老人，身影變得有些佝僂，歎道：“當年之因，今世之果！”
“三千世界，曆來以人族為主導！”
“本座，不過是想讓這天變上一變，又有何罪？”
“先祖！”大尊者神色一黯，輕聲道：“三千世界，非人族之地，亦非妖族之地，是乃天下之地！”
“哈哈，天下之地？”孽九幽狂笑，自嘲道：“域外天魔入侵之時，我妖族兒郎拚死一搏，死傷八百億！”
“雖如此，除了那幾個狼心狗肺之族，可有一兵一卒叛出三千世界？可有一人將屠刀對向三千世界戰友？”
“人族呢？從上至下，爛到骨子裏！”說到這裏，孽九幽聲音開始變得激動起來，哽咽道：“當日，人族有十大皇族，到頭來卻叛出其五，我子孫後裔三百七十五人，盡數死在這些昔日同胞之手啊！”
“先祖…”饒是淡定如大尊者，也是沉默了。
這段被塵封多年。
幾近被世人遺忘的曆史。
再次被提起，卻是充滿了嘲諷！
林鋒麵色陰沉。
如此秘梓，自己是第一次聽說。
想起當日八部眾悲慘落寞，符主慘死。
這其中，是否也有那昔日同為三千大世同胞出手？
“本座，沒有錯！”神色恢複如常，孽九幽平靜道：“當初昆靈一界，是為三千大世抵擋域外天魔陣前邊關之一，本座不過是想憑借萬靈之血重新熔煉此界，去與那域外天魔奮死一搏！”
“可你終歸殺戮蒼生，鑄下大錯！”青龍尊者冷聲道。
“蒼生？”孽九幽似乎是聽見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抬起頭看向青龍尊者，平靜問道：“蒼龍後人，本座且問你，三千大世無盡生靈，老夫以一界人妖百億族人為作為代價換其平和百世！這其中，孰輕孰重？”
“這…”青龍尊者麵色一沉，默然不語。
“殺一人，是為盜！殺十人，是為犯！殺百人，是為匪！殺千人，是為卒！殺萬人，是為將！殺十萬人，是為雄！”微微一頓，孽九幽低頭看向自己幹枯雙手，笑道：“老夫曾一手屠億萬生靈，可為天下之雄！”
而就在這時。
孽九幽身旁卻有輕笑聲傳來。
偏過頭，孽九幽那隻完好右眼盯著林鋒，平靜問道：“小子，你笑什麼？”
二人，四目相對。
林鋒聳了聳肩，一字一頓道：“盜、犯、匪、卒、將者，皆為三千世界眾生！而雄者，則可竊世大盜也！”
“竊世大盜麼？”孽九幽笑了，聲音一冷，“若能以一界換我三千大世界太平無憂，本座，心甘情願負那千古罵名，做那竊世大盜！”
“可惜，一開始你就錯了！”一改往日憊懶，林鋒神情肅然，眸間雙瞳化作淡淡金色，嗓音醇厚，“三千世界，天地之道，無邊無際！紅塵人心，無窮無盡。竊鉤者誅，竊一界者為皇，竊天地人心者，或為世間至尊主宰！”
“而你，卻要竊天地一世之氣運，讓天下眾生陪你去賭！”
“其罪，當墮入輪回，百世千世也難以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