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色下那並不美麗的童年(1 / 3)

看著石縫上麵那道狹長的天空,夜空也就隻有石縫那模樣,幾顆明亮的星星就像小寶石那樣點綴著這道邊緣並不整齊的石縫。

已經是第二個夜晚了,高德尚相信那些人已經走了,所以,他才慢慢活動了下發麻的身子,然後一邊活動一邊問身邊的小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

“我家姓柳,柳樹的柳,因我的眉毛長的跟母親一樣,是一對彎彎的柳葉眉,父親說他最喜歡看我母親的眉毛了。”小女孩見高德尚起來活動身子,也慢慢地扶著兩邊的石壁,艱難地站了起來,說話非常地平靜,仿佛在講隔壁哪個小女孩的事情,而不是她自己。

“所以,你父親叫你柳葉眉?”高德尚停頓了下活動的身子,側頭問她,

“不,就叫柳眉!”

小女孩說這句話的時候,中間的語氣變化是非常大的,從平靜轉變為悲傷,再從悲轉變為暴戾,再由暴戾轉變為平靜,高德尚還能感覺到最後那平靜的尾音還變成了空洞而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本是應該同病相憐的兩個人,但高德尚並不準備敞開自己的心扉,更不準備跟一個小女孩講述自己的血海深仇,所謂的家仇國恨,在他認為,如果自己沒有能力報仇,那就是恥辱,而這種恥辱,他不準備跟任何人提起,除非,他哪天具有了報仇雪恥的能力,但,那是以後的事情,以後的事情,那就以後再說吧,現在要麵對的,還是怎樣走出這片大山,怎樣去拜師劍宗!

“我在柳家莊沒見過你!”

在柳眉的記憶中,在這片深山裏,也隻有他們柳家莊十幾戶人,並沒有外來的人口,但麵前這個小男孩卻並不是柳家莊的,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好奇地問:

“你不是我們柳家莊的,你是從哪裏來的?你是來幹什麼的?打獵的嗎?為什麼沒有跟大人在一起?”

但是,身世曆經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她省略了所有的天真與好奇,哪怕她很想知道他的名字,但對他卻開始有了防備之心。

“走吧,你的那些仇人這次應該真的離開了,相隔了大半天,相信無論我們怎麼走,都不會與他們碰上。至於我的名字,不是我不肯告訴你,而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現在叫什麼名字。”

其實,高德尚不是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而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叫什麼名字,因為,在這世界上,姓高的,恐怕也隻有他一個人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以他現在如此弱小的時候,又怎麼敢報上自己的姓名?

“你沒有名字!”

柳眉內心非常地驚異,但心裏的驚異通過她的喉嚨之後,發出的聲音卻是平平淡淡的,那份內心的驚異在傳輸過程中被過濾掉了,當然,如果她能仔細分析高德尚那句話的話,應該能聽出“現在”這個詞的意思,那就是,原來叫什麼名字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現在應該叫什麼名字,或者說,不知道現在應該讓柳眉叫他什麼名字。

由於兩人是在做活血的肢體活動,所以,兩人之間的說話間隔是比較長的,也就這短短的幾句話時間,兩個人就已經從石縫深處走了出來,但仍有大半邊身子有些發麻,麻的很不好受。

從石縫裏走出來的兩人都是小少年,高德尚長的比柳眉更壯一些,柳眉長的比高德尚稍高一點點,無論怎麼看兩人的身子,都隻是八九歲這樣的小孩子,但若看兩人臉上的神情,無論怎麼看,都是那種久經滄桑的世故老人,如果有外人看到這樣兩個從石縫裏走出來的少男少女,絕對以為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走出來的怪胎。

夜色下的一切都顯的很安寧,如果不是知道眼前不遠處曾經有過一個十幾戶人家的柳家莊的話,那麼,高德尚可能還會有心情去抓幾隻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來玩玩,畢竟,大半年的野外狩獵發泄,他對自己的情緒已經控製的很好了。

“怎麼這些螢火蟲突然變得這麼惡心了?髒兮兮的,還四處飛來飛去!”

柳眉看到這些螢火蟲就很自然想起往昔的童趣,但是,越是想到那些童趣她就越覺得這些螢火蟲厭惡,而厭惡的根源則來自她的仇恨。

“是的,我也覺得這些螢火蟲非常地令人煩!本應該是捉螢火蟲的年紀,卻偏偏要逼著去遠離它!走,到大石上麵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