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安戎逐漸昏睡過去,虞詣華的唇邊蕩漾開來一絲冷笑。想來兵部侍郎大人的府邸也不過如此,辛苦半輩子卻養了一個如此不思進取、無所事事的兒子,究竟是可憐還是可悲!可憐也好,可悲也罷,這些人注定要做虞詣華將宰相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工具,對她而言似乎沒有什麼比複仇更大快人心的事兒了。也許她唯一感到快樂的是段慕休偶爾會陪伴在她左右,這樣她總不會太孤單。至少,她與段慕休還有很多相同的目的沒有達成,他們需要對方的幫助亦或是合作。畢竟,在國度做什麼總不是那麼方便的。
回到地宮,拿起早已備好的鮮果,虞詣華並不急於吃下而是將水嫩嫩的果子玩轉於掌間,似乎她此時玩轉的是某些人的性命。將那些丫頭差遣了去,虞詣華手托香腮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境,殊不知此時的東宮正在集結兵馬,想要將那些毒害明敏的凶手緝拿歸案。項印玉並不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人,隻是明敏在這深宮之中遭受了這般凶險之事,他哪裏還坐得住!對於此事,清簡姑姑與邀城本想勸阻,可項印玉的脾氣向來是不聽人勸的,為今之計隻有去通知頃將軍與安嬪了。
清簡姑姑先是去了琦妃娘娘殿中醫治小公主,畢竟這毒不是一時半會可以醫治得好的。清簡姑姑不是不知道印玉此時正在集結兵馬,所以她在離開前在東宮的四周設置了一道隱形屏障,唯有東宮的人可以來去自如,其他人在東宮五米開外自然會失去知覺。隻是,這種藥的藥力隻能持續半個時辰,過了這半個時辰如若印玉還不讓他們離去的話,隻怕這會釀成大錯。雖然他從未想過造反,隻是他萬萬不能容忍任何人加害明敏,這世上他已經沒有多少親人了。清簡姑姑的唯今之計便是想辦法通知頃江騁和明敏,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清簡姑姑垂頭疾步來到‘墨玉軒’,她知道此時隻有明敏可以勸得住印玉那孩子了。榴黛見到清簡姑姑並未向明敏通傳什麼,而是直接帶清簡姑姑進去麵見明敏了。此時的明敏正在微眯著雙眸歇息,聽到淺淺的腳步聲,明敏睜開那雙看似波瀾不驚的眸子慵懶地開口道: “姑姑來我這不必拘束,坐吧。”說著,明敏微微起身,靠在身後的軟枕上,而榴黛則慢慢退下。看著麵容仍有幾分憔悴的明敏,清簡姑姑的心髒仿佛是被人揪了一把一般,竟硬生生地疼。清簡姑姑應該說是這宮中的老人兒,即便是各宮中各府中囂張跋扈慣了的主兒,見到清簡姑姑仍是低眉順眼的。他們對她尊敬亦或是敬而遠之,並不是因為清簡姑姑在這宮中當差時間長,而是因為她所製的任何一種藥都可以救命,亦或是害命,至於是救命還是害命,全憑她樂不樂意。
清簡姑姑並未在檀木椅上落座,而是坐在了床榻邊。隨即,她將手指扣在明敏的細腕上,隻是一瞬間的功夫,清簡姑姑便收回自己的玉指。她看著床榻上的人兒微蹙娥眉,而明敏似乎也是被看得有些發慌,明敏忙捉住清簡姑姑的袖角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明敏原本憔悴的臉上此時更顯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