鎬都的十裏長亭外,平日裏養尊處優的鎬都官員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劉彥來時隻有白鈺一人迎接,可走時還有劉昭一起回去,身價自然是不一樣的,故而鎬都除那幾個位極人臣的家夥,基本都來送行了,以示皇恩浩蕩。
“劉太子,三皇子,下官就不再多送了,一路順風。”白鈺又是此行的主要領頭人,其實白鈺也不想來送這兩個身份尷尬的人,奈何自己是禮部尚書,這種事情,理所應當的落到自己頭上。
“白大人辛苦了,這些年,我在鎬都,多得各位大人照顧,才讓我這個異鄉人,不至在鎬都過得落魄非常啊!”說著劉昭竟然有要哭的跡象,白鈺看著十分尷尬,但是人家又沒有真的哭出來,白鈺隻好當做沒有看到。
“那便就此別過!”
劉昭在鎬都呆了三年有餘,無時無刻不是擔驚受怕,一要提防蕭墨琰會對他不利,自己雖是北魏太子,但也不過是個質子罷了,北魏皇子多得是,死了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二還要不時在北魏皇帝跟前刷存在感,雖然自己是嫡長子,但不在跟前,性命堪憂的嫡長子,感情又能深厚到哪裏去呢?
回去的路雖然是風大雪大,異常艱辛,但劉昭還是十分高興的。徹底離開鎬都的地界時,劉昭回頭看了一眼那巍峨聳立的城池,心裏暗暗發誓,有朝一日,自己定要再次歸來,率領千軍萬馬,以君臨天下之姿,踏破這城牆,看蕭墨琰匍匐在自己腳下。
一路走走停停,平日裏十分強健的劉彥竟然感染了風寒。大夫說,這是憂思過重,鬱氣鬱結於心。心病還需心藥醫,這老丞相的死對於劉彥來說打擊過大,需要好好將養一番,不適合如此跋山涉水。
劉昭可不願意在這裏多呆一會,誰知在皇都劉棣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於是兩兄弟就此分別,劉昭先趕回皇都,劉彥在這裏慢慢養病,等病好了再回去。不過在劉昭看來,劉彥之所以病倒,是因為沒了老丞相的支持,他徹底奪嫡無望了,所以才借口不回去的。
在鎬都的莫殺,有一個公之於眾的身份,趙家公子,這也是蕭墨琰為征戰南疆在民間做的準備。官吏貪汙是曆朝曆代都無法根絕的事情,每年上繳國庫的稅收有很多會在漕運的過程中發黴變質,不能用了。其實這些其實是被人用陳穀替換了,至於那些好的,全都落入了地方官的口袋中。
趙家是蕭墨琰交代長安在民間成立的專門用來做糧草生意的商家。官員們貪汙了糧草,自然不是為了自己吃,而是賣給商人賺錢,維持自己窮奢極欲的生活,故而每年趙家都等找到不少的糧食。
因為趙家背後其實是蕭墨琰和長安,所以各地的路引什麼的得到的不要太輕鬆,所以趙家往往能拿到不少別的商人拿不到的別國的物件。物以稀為貴,這些東西用專賣給那些官員,賺來的銀子用來購買糧食。這麼多年來,倒是一直沒有斷過。
那些糧食出了平日裏供應前線,暗地裏儲備之外,還用來平價賣給一些窮苦百姓,故而這些年天穆雖然多災多難,民間也甚少出現大的暴動。上次的江南水患,也有趙家沒有賣糧食的原因在裏頭,畢竟人數太多,這些都不是趙家一家能夠解決的。
隻是最近不少官員都收到了趙家老爺過世的消息,不免心裏一咯噔,沒了趙家來收購這些糧食,一時間要是想找到別的商人來買,恐怕會有問題。更何況,要是別的商人,如何解釋自家這麼多糧食的來處。
官員們也怕激起民憤,要是有人把事情捅出來,鬧到了鎬都,別說烏紗帽不保,便是身家性命,也是堪憂的啊!
盼了又盼,終於迎來了趙家的少主回來接手自家生意的消息,這些大人的心,才安了下來。
莫殺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料理了趙老爺的“喪事”,處理了自家堆積的事物,拜見了幾位大主顧,整天忙得團團轉,終於讓事情回歸正軌了。當然,這些事情並沒有特意瞞著監視的那兩人,所以這些天,他們也充分見識了趙家,究竟多麼的有錢!
事情走上正軌了之後,莫殺便不需要繼續留在鎬都了作為一個愛妻如命的人,也是時候準備回去北魏與心愛的嬌妻一起了。所以,莫殺便告知了兩人,自己要回去了的消息。
在這裏享受慣了的兩人,聽到要回去了,不免有些不舍得。不過有什麼辦法呢?兩人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莫殺看到兩人臉上的神色,嘴角勾出一抹向上的弧度。有了貪欲便好,最怕無欲無求。既然兩人對財富有所追求,自然就有可能為了財富付出一些自認為沒有財富重要的東西。
此外,恐怕遠在涼城的城主此時也知道了,天穆趙家,究竟是有多富有!支持一個小國的皇子上位所需的錢財,根本就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