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軲轆軲轆的聲音在夜裏聽著有點滲人,通體漆黑的馬車終於停了下來,來人一掀簾子,露出一張嬌媚的臉。
“主子,到了。”流戈往外探了探頭,超裏邊低聲道。
“走吧。”長安伸了個懶腰,沙啞的嗓音顯示長安還處在疲憊之中,不過下車的動作倒是利索。
兩人緩緩前行,耳邊不時傳來絲竹歌聲,轉過一個彎,終於可以望見舉辦宮宴的大殿了。
隱約可見的大殿上燭火通明,最高處還空著的龍椅閃爍著暗金色的光芒。歌姬、舞姬、樂師在台上各盡其能,底下的官員和和樂樂,比起之前那次宮宴的劍拔弩張,這次宮宴才是皇家應有的風範啊!
唯一讓人感到奇怪的就是場上的布置了,絲綢顯得格外的多,甚至到了累贅的地步。雖然看著美麗精致,富貴繁華,但還是讓人覺得怪異,仿佛是布置的人摯愛絲綢。
流戈望著大殿,輕聲笑了笑,銀鈴般的笑聲裏藏著一絲不屑,“主子,這是誰布置的呀,絲綢是不要錢麼?”
“自然是禮部尚書,也不知他怎麼想的,連點花樣也不會利用。”
“百無一用是書生!”流戈止住笑,語氣突然變得嘲諷起來。
“慎言慎行,好啦,你現在是我的小妾,收斂一點。”
“是,夫君,奴家知錯了。”流戈行了個半禮,狀似委屈的說,甜得膩死人的嗓音使後麵跟著的莫殺抖了抖。莫殺悄悄吞了下口水,繼續繃著一張麵癱臉。
長安笑著拿扇子敲了敲流戈的頭,無奈而又寵溺地說了句:“你啊!”
流戈吐了吐舌頭,端起了架子。好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說話間就到了大殿門口。
門口候著的內侍掐著尖銳的嗓子唱道:“蘇長安蘇太傅到~”
長安踏進的腳步頓了頓,回身朝內侍道:“不錯呀,有幾分小李子的樣子。”說完就進去了,也不理那內侍作何反應。
官員們互相見了禮後,吃的繼續吃,喝酒的繼續喝酒,還幹嘛接著幹嘛,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主要是今天魏丞相又告假,今晚大概是不會掀起腥風血雨的。
不多時,蕭墨琰就攜著劉彥一行人進入了大殿。
“諸位愛卿,三皇子一行遠道而來,爾等可要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蕭墨琰朝底下的人吼完,轉過臉放柔聲音道:“三皇子在鎬都可要多留幾日,不僅可以和你的兄長聚聚,還可以感受下天穆的風土人情。”
劉彥行了半禮,低吟一聲以示回答。
“行了,開宴吧。”
李公公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後,一群宮女太監自案桌兩側呈兩列魚貫而入,將諸位官員案桌上的點心美酒撤了下去,換上一道道精致的涼盤熱菜。
比如那道魚躍龍門,便是篩選了上好的鯉魚燒製而成,加上自天蒙蒙亮就開始熬的雞湯為底,澆上煮的金黃的糖汁,絲絲縷縷纏繞魚身,仿佛這鯉魚自清泉一躍而上。魚身外酥內滑,雖有糖汁在外卻甜而不膩,真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案桌上還盛放著青色的湘妃酒(瞎掰的),透明的琉璃盞內隱隱透著淡青色的光芒,竹子特有的清香衝淡了酒刺鼻的味道,反而更加醇厚。
自古以來人們都愛財色酒氣,這皇宮內,財氣自是不缺,美酒佳肴也有了,哪裏少的了美人。
宮女太監換完食物之後有序的離開了,接下來便是享譽鎬都的舞姬霓裳姑娘登場。水袖流雲,諸女展開的裙擺仿佛花瓣一般在天地之間盛開了。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振作龍蛇動。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霓裳姑娘本人不美,奈何人家一顰一笑卻有著說不完的韻味啊,況且霓裳姑娘的舞姿天下僅有,故而在鎬都極受追捧。
這霓裳姑娘的舞是天下一絕,天下還能與之匹敵的,便是那清音姑娘的歌與兼天公子的笛。
一舞畢,在場的人,隻要是認真看了舞蹈的都沉浸在其中。舞姬還未退場,一道清越的笛聲直插而入,而伴隨著笛聲的,則是纏纏綿綿的歌曲。
霓裳姑娘並未隨其他舞姬退場,而是單獨留在了場上繼續跳了起來。據後世傳聞,此後再也沒有見過三人同台競技。而今日在場的人,成為了唯一的幸運兒。
曲終人散,退去的三人才剛剛將氣氛炒熱,接下來更是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而此時,一名前丞相的近侍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前丞相臉色一變,隨著近侍匆匆離去。
在場的人除了蕭墨琰、長安、白鈺和劉彥一行,誰也沒注意到這件事。而前丞相去往的方向,卻是天穆廢棄多年的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