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對佳偶相對而坐,乾軼堯一掃方才的玩世不恭,正色非常,而玉珩卻是依舊雲淡風輕混不在意的模樣。
“近日乾軼華漸冒頭角,其勢隻怕有愈來愈大之勢,魏延官拜丞相,這勢力不可小覷父皇雖為壯年,儲君卻遲遲不定朝中不免眾說紛紜,隻是乾軼華若勝,隻怕這天下到要亂了。”乾軼堯沉聲說道,對於儲位,若說他一個晟祁嫡長子不動心誰人可信其真,然而棱帝表意不明的態度不禁令乾軼堯自身猜測不定,一眾朝臣後妃亦是猜測眾多。不過動心歸動心,實幹為實幹,他很清楚一個皇上不需要名聲才能過於出眾的兒子,不時的無關大局的紕漏反而能令皇帝滿意,棱帝同樣逃不過這一世俗變幻。然而,乾軼堯與玉珩比這更清楚的是乾軼華心不在晟祁,而是放足於天下,若僅僅如此倒也無妨,觀今世,四國鼎立之局麵長存許久,天下分久必合的道理在座四人皆是明了,然而若是因此引得生靈塗炭,是眾人極不願見到的,故乾軼堯絕不會令滿心暴力的乾軼華坐上晟祁龍椅。
玉珩聞言並不正襟危坐,帶著笑意,道:“乾軼華如今有沒有資格與你我二人一搏還未是定論,大哥此番憂慮不假,可兼並四國,除了武力討伐可還有更好的法子?若有隻怕也輪不到你我二人於此商討憂慮。”
語瀅聞言心下一驚,她從未想到原來玉珩心中的天下竟是如此,她曾見過玉珩於隱黛山山頂眺望遠方山巒起伏,如今回想,那目光若有跡可循,隻怕是整個天下罷。語瀅並非目光短淺之輩,她知曉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隻是她終究是西絳人,她並非有多麼熱愛她的母國,說是厭惡也不為過,隻是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有她最愛的人。
玉珩似是知曉語瀅的顧慮,溫熱的大掌裹住語瀅泛涼的柔荑,溫熱的觸覺令語瀅心安,對上那關懷之意流露無餘的星眸,心下平靜不少,麵前這個她深愛的人又怎會傷害她最愛的人,語瀅不由覺得歉意,亦是溫和笑笑。
李顏見狀,溫聲道:“天下的事我插不上嘴,隻是單晟祁境內,有武將有我李氏一門,文官有母後溫氏一族,三弟有怎會輕舉妄動,魏氏如今權勢再是蓋過這二家也好,或是魏貴妃再聖寵不衰也罷,三弟若無十足把握應當也不敢挑明自己欲爭儲位的心思。我們的機會不過於此。”
“大嫂言下之意是先打壓魏貴妃與魏氏極其門客或是附庸官員家族。”語瀅略一思索,輕聲說道。
李顏微微點頭,投以讚許一笑。
“魏延雖官拜丞相,然魏氏一族盤根錯節牽扯麵極廣,而魏氏除卻魏延、魏青禾之外,其餘的小官小吏雖多,卻也是隨便尋個錯處便可打發之輩如此一來,看上去莫大的魏家不過空殼一副。魏氏入不敷出的現狀他人不知,鳳羽零華又怎會不曉,玉零閣與其生意有所往來,魏氏若斷了這一財路,何愁無滅族之人。”玉珩笑道,指尖於桌上輕點,思思算計傾注其間。
“乾軼華身後可不僅有魏氏,而其餘三國見我晟祁內亂又怎會不落井下石。”乾軼堯凝眉道。
“晟祁並非弱國,四國之首也並非虛名,況且這四國之首可是不算我玉珩的能力的,若到時真有那一日,莫說是鳳羽零華,即便是白凜,星隕隻怕也是立於晟祁一方。”玉珩自信笑道,大掌握著語瀅玉手的動作緊了緊,語瀅隻暗暗一笑,這人,當真是將能算計的都算計進了。